见小王爷并无太大反应,郎中留下了几味药,齐齐退了出去。原本在外购置摆饰的秋兰闻讯,也是匆匆赶回。她听说那梅瓶原本是要砸到小王爷头上时,魂便被抽了去,入了里屋,看见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沈瓷,心里简直后怕得紧。她没吭声,却是含着一口怨气,转身迈出了房门,快步朝淮王的住所行去。
淮王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只不过因为朱见濂无恙,便没再放在心上。此刻见秋兰竟不请自来,当下皱起了眉头。
“王爷,”秋兰跪在淮王面前,声音微颤:“今日子衿小姐欲置小王爷于死地,奴婢斗胆,敢问王爷如何处置?”
淮王轻睨了她一眼:“秋兰,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奴婢只是忧主心切。这次恰好有沈姑娘替小王爷挡下,若再有下次,奴婢不敢去想。”
淮王念她一心为朱见濂着想,又有前程往事做积淀,面色缓和了些许,道:“子衿是本王唯一的女儿,无论怎样,终归是没有伤到濂儿的。”
这言语敷衍,便是不准备采取什么措施了。
秋兰心中梗塞,想到小王爷将继续与那对随时可能发狂的母女同处一府,有些话便脱口而出了:“王爷,您这般放任伤害小王爷的举动,令他时时处于危险之中,如何对得起夏莲?”
“放肆!”被戳中了软肋,淮王圆目瞪视:“我保他世子之位,替他在府中树立威信,这桩桩件件,还对不起夏莲了?”他冷哼一声,嗤道:“濂儿是我的孩子,难道子衿就不是了吗?我知你与夏莲情深意重,因此才格外放纵你,你可别蹭鼻子上脸,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秋兰心道,地契之事,您借小王爷的名号出手,还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可她虽是心慌,却仍存有理智,并未把这话说出口,只哀戚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愿您能保小王爷安康周全,这亦是夏莲去世前委托给奴婢最后的遗愿。她死得冤枉,来不及说些什么,这么些年没名没分陪在您身边,到头来也只希望小王爷无恙而已。”
淮王心里一震,过去那蚀心般的悲痛再度涌上,他静默良久,终是叹息道:“杜氏虽挪用钱银,但数额不大,免去王妃之位已是重罚。子衿虽骄纵善妒,但生性单纯,今后本王会派人好生看管,不让她们母女俩有任何接近濂儿的举动,同时增派濂儿的贴身护卫,此种事件,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这已是退了一大步。秋兰闻言,终于慢慢舒出一口气,不敢再做更多要求,叩首道:“谢王爷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