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嗯”了一声。
“也不早了,你整日在瓷窑辛苦,早些休息。”
“好。”沈瓷将朱见濂送到了门口,心中想着,兴许小王爷只是久别重逢,一时舍不得她,等过两天,自然会好。
接下来的假日,两人都暂且没提这事儿。
直到假期最后一日的下午,沈瓷同朱见濂闲来无事,并肩在花园里散步。
花园里多是些枯木,有少数植物长出些嫩芽,还没有撑开,只瞧见点初生的绿意,点缀在萧萧冬日。
沈瓷信步,走着走着,便分了点心去思考将要制作的新瓷。图样有了,成本有了,制作流程也初步想好,但瓷器的名字,还没个着落……
沈瓷一边想一边揉着太阳穴,瓷器的名字她已在脑中拟了许多个,始终没有中意的。心中有事,不知不觉便走得快了些。
朱见濂跟上,觉得这景致是没什么好赏的了,只得一边赏人,一边轻声道:“这园子里的花木品种是很多的,若是再过十几日开春,必定是一番争奇斗艳的景象,届时与你再闲逛,必定更有氛围。”
他等着沈瓷同他回话,却见她突然顿住脚步,眸中莹光闪闪,一下子转过头:“好主意!”
朱见濂只以为她对春日满怀期待,笑得温柔:“还有更好的呢,等我们回江西以后,我带你……”
“小王爷,我不是说赏花这主意好。”沈瓷脱口而出:“是方才听了您那句话,觉得新瓷的名字终于有了着落。”
“说说看。”
“方才您说到花草的争奇斗艳,我要做的新瓷,便是釉下青花和釉上五彩相配,不就是一种色彩的争奇斗艳吗?您觉得,‘斗彩’这个名字如何?”
朱见濂想了想,亦觉“斗彩”这名字颇有点睛之意,颔首道:“甚好。”
沈瓷喜上眉梢:“我也觉得满意,今晚回去便告诉两位画师。”
朱见濂面上笑容僵住:“回哪儿去?”他目光中染上锐利:“你还是要回瓷窑?前日我同你说的话都忘了?”
沈瓷本以为他不过是当时舍不得她,一时较劲罢了,没想到现在火气还这么大,心沉了下来,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不说话,但眼里是倔强。
朱见濂一看她这副样子,胸口又窜出了一团火。心想她坚持回去,莫不是急着要见汪直吧?他想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替他的杀母仇人说好话,额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一把拽住了沈瓷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