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啼哭不止,可温妃听说德嫔在门外躲雨,便径自到门前来说:“进来坐呀,你这样在外头躲雨,人家还当我不让你进门呢,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来帮我哄哄八阿哥。”
这般不得已才进了门,冬云领着宫女给德嫔娘娘擦干身上的水,送来一碗姜茶,岚琪喝罢了八阿哥还在哭,温妃围着乳母转悠,一直絮叨着:“他怎么哭不停?”
岚琪没有过来瞧,只在外头坐着等,不久八阿哥哭声渐止,温妃才疲倦地出来,明明大雨降暑,她却燥热地让冬云拿凉茶来喝。
“这孩子几时才能不哭不闹,六阿哥还这样吗?”温妃恹恹地问着,更自言自语,“八阿哥来了后总是哭闹,早知道留他在宫里不带来了。”
岚琪不语,一直看着外头雨势,只想快些离开,她们随驾来到瀛台后,分居各处,岚琪各处都逛过,连佟贵妃的居处也带着六阿哥去过,却一直没来过温妃这里。
“不过是瞎想的,出门时觉禅常在就病倒了,留着八阿哥也无人看顾,皇上也不会答应。”温妃还在嘀咕孩子的事,见岚琪心不在焉,突然笑道,“你知不知道觉禅氏为什么病的?”
岚琪一怔,目光对上了温妃,她的笑容里透着些许得意,却猜不透为了什么高兴,她只能摇头:“臣妾未曾关心过觉禅常在,何况她虽娘娘而居,娘娘若不知道,臣妾更不知道了。”
温妃将领子松一松透气,拿起团扇轻摇,面上笑着:“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病。”正好冬云送来凉茶,她挥手示意宫女们到别处去,环春跟着岚琪,见这情形也不得不走。
屋子里只剩下岚琪和温妃,前者心里略有毛躁,可温妃却突然亲昵地凑过来,和岚琪坐得很近,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出宫前听得的,简直匪夷所思。”
岚琪后悔为何不顶着风雨回去,这下又不知要听什么麻烦事,可当她不得已地听温妃说完所谓的“秘密”,直觉得背上阵阵发凉,一时乱了方寸,便离座屈膝,恳求温妃道:“臣妾若有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娘娘恕罪,只是这件事请娘娘听臣妾说几句,关乎觉禅常在名节,关乎皇上的声誉,您可再不能对别人说了。”
温妃啧啧:“你快起来,是觉禅氏和纳兰容若旧情不断,又不是你,你瞎紧张什么?何况他们少年时青梅竹马的事,也非秘闻,不过是没人打听没人提起来罢了。”
岚琪心中惴惴,她曾经警告过觉禅氏,就如温妃此刻所说,他们的过去不是秘密,只是没人提起,可一旦提起来,保不住就是祸端。
温妃兀自说着:“我本来还不信呢,出门前和她一起用膳,说起纳兰容若从江南带回来一个女子养在私宅,被明珠察觉盛怒的事,她当时脸上就很难看,夜里我听见有哭声,隔天一早就病了。想想她也真可怜,怪不得她对我说,她是敬畏皇上,连皇上的脸都不敢正眼看的。”
岚琪听得心惊肉跳,但想起当日她撂给觉禅氏的话,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说过了不再管,不能再让这种事牵制。
“怪不得她长得那么美,皇上明明也挺喜欢的,突然扔到我那里去不管不顾了,而她一点博宠的心都没有。”温妃感慨,“宫里其他女人,长得不怎么样的还成天盼着皇上能多看她们一眼,她仙女一样的人,却心如止水,一直也奇怪,如今算是弄明白了。人家的心,根本就不在万岁爷身上。”
岚琪抬头见外面乌云散了,知道一阵雨就要过去,便起身要告辞,可温妃却跟在身后说:“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别人讲的,这宫里不是人人都能说心里话,我明白。”
岚琪回眸看她,福了福身子道:“娘娘方才说什么,臣妾都没听见,臣妾说了什么,也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雨停了,臣妾要走了。”
温妃却道:“惠嫔总是偷偷摸摸去找觉禅氏说话,我虽不与什么人往来,也知道惠嫔是个有心计的人,你要小心她。”
岚琪不解,温妃却淡淡一笑:“我虽然希望皇上多多来看我而不是去看你,可我不会害你,但别人怎么想的,就保不准了。皇上说他会帮我查药被调包的事,可见不是皇上不让我有身孕,就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你看这宫里,人心多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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