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不想去,可觉禅氏一句:“听说皇上近来时常会去走走,每天若不派人就是亲自去折几支花送到慈宁宫供太皇太后赏玩。”
温贵妃果然心动,她好久没再见过皇帝,即便害怕被他厌弃,总想再亲眼见见再亲口问问,听得能在御花园和皇帝不期而遇,就被说动了。
觉禅贵人心中暗叹,真不是她有多聪明,而是对于*强烈的人来说,任何一点点的希望,都会被他们视为救命稻草,温贵妃早已深陷沼泽,随便一句话她都会紧紧拽在手里。
贵妃本要带十阿哥一同去走走,想着若是遇见皇帝,看在孩子的份上人家多少能对自己客气些,可小阿哥却贪睡,出门时睡得很沉根本弄不醒。又再矛盾是否要带着觉禅氏,但想多一个人在,即便皇帝真的讨厌她了,也不至于当面甩脸色给她,所以即便认为觉禅氏入园会让百花都失了光彩,还是把她带上了。
觉禅氏提醒她不要带太多人随行唯恐惊扰圣驾和皇上错过了,于是只有冬云和香荷跟着她们,静悄悄地就进了园子。
而在那之前,佟嫔已经照觉禅氏说的,软磨硬泡地把平贵人也带了进来,贵妃一行入园子不久便看到她们在亭子里歇着,觉禅氏故意道:“不晓得平贵人她们,是不是也在等皇上。”
温贵妃立刻皱眉头,带着她往这边来,想以贵妃之尊赶她们走,行至亭子下,但听里头平贵人抱怨:“皇上真的会来吗,我们都坐了半个时辰了。”
佟嫔因与她对坐,她背后的动静早就看在眼里,知道温贵妃走近了,心里噗噗乱跳,还是鼓起勇气开始把话题抛给平贵人,说的话都是觉禅氏教她的,提起太子,佟嫔心里颤悠悠地说:“太子从前在钮祜禄皇后膝下抚养,听说皇后是为了救太子才沉入冰湖,因此染病不治身亡,上个月皇后忌辰,太子前往祭奠,听说太子又在陵前落泪了。我没赶上当年的光景,可是宫里人都说皇后和太子感情深厚,如此看来,还真是很深厚。”
平贵人果然很不屑,嗤笑一声:“若非我太年轻,不然早早入宫,必然是我来抚养太子,又怎会有钮祜禄皇后什么事?再说太子那会儿才多大,能记住多少事?”
佟嫔笑道:“太子终归要皇后抚养才行的。”
“那是当年没人能和她争,皇贵妃那会儿不是太年轻么?”平贵人傲气十足,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佟嫔的姐姐皇贵妃,总算还客气了一句,但转眼又厌恶地说,“姐姐可不要再提什么皇后为了救太子才染病的话,弄得好像咱们太子害死了钮祜禄皇后,干嘛要让他一个小孩子背负这份责任,该忘记的事就该忘得干干净净,提起来做什么?”
佟嫔心里听得直发慌,犹豫着是不是别让平贵人继续说下去,可人家越发变本加厉地说:“若不是钮祜禄皇后自己生不出,她也不会对太子好,假惺惺地做出慈母的样子,骗得全天下的人。”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进了温贵妃的耳朵,姐姐昔日对她疼爱有加,她也亲眼看到姐姐和太子如何母子情深,她相信太子多少还记着一些,她相信太子如今的眼泪是真情实意,可到了小赫舍里的嘴里,怎么就变得那么难听,她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
觉禅氏猜到平贵人会对佟嫔抛给她的话题不屑,也没敢想她能说出这么难听不敬的话,她怎么会晓得,当日平贵人对索额图说,在佟嫔面前喊打喊杀都不怕,所以会对佟嫔毫无顾忌,也看得出来她把佟嫔吃得死死的,料定了她不敢去找皇贵妃搬弄是非或求助。
正想这些,身旁的人往前走了,觉禅氏赶紧跟上来,便听温贵妃冷声道:“皇上都年年叮嘱太子祭奠钮祜禄皇后,怎么平贵人就觉得不该提起来呢?平贵人是觉得皇上的旨意有偏颇,不如本宫领你去乾清宫,你把这些话,再对皇上说说?”
亭子里的人乍见贵妃出现,都惊得脸色煞白,平贵人欺软怕硬,温贵妃真冷脸这样说她,她就怂了。
温贵妃瞪着她,一面呵斥佟嫔:“你怎么教宫里人规矩的,见了本宫不用行礼?”
佟嫔赶紧请安,她一屈膝,平贵人也只有跟着跪下来,温贵妃扶着冬云在凳子上坐下,抬手让佟嫔起来,却不许平贵人动一动,冷冷含笑问她:“你见过你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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