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对她提过,根本没听说今天会让母女俩进宫,好在惠妃生得七窍玲珑心,赶紧笑着说:“没什么要紧的事,之前偶尔听说你有哮喘的症候,那天在宁寿宫说起我这儿有鳄鱼肉干,白放着没人用的,我不过随口说一句,太后倒惦记上了,大概是让你们来拿这东西。”
惠妃说着,便吩咐宝云去拿来送给科尔坤夫人,宜妃则也与她攀谈起来,科尔坤夫人有些年岁了,算是老来得了这么个小女儿,孩子文文静静地坐在一旁,惠妃趁宜妃和她额娘说话的功夫,一直打量着孩子,小姑娘偶尔发现惠妃看着自己,甜甜地一笑又害羞地低下头。
看人极讲究眼缘,更何况是看未来的儿媳妇,彼时明珠跟她提起户部尚书家的女儿,惠妃知道他们家的来头。伊尔根觉罗氏是满洲八大姓之一,到科尔坤这里,家里生儿子多些,好容易有几个女儿,也都是庶出的,只有眼前这一个是嫡出,自然比起庶出的姐姐们,高贵许多。
惠妃对此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此刻看着也觉得喜欢,若一定要挑些毛病,这丫头长得并不怎么漂亮。可是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惠妃明白儿子将来还会有侧福晋、侍妾,正室要紧的是会持家,高贵的出身也是她将来在皇族妯娌间骄傲的资本,她的儿媳妇是长嫂,虽比不得太子妃,但在兄弟里头,也是极尊贵的存在,比起样貌,果然还是出身最最重要。
母女俩不多久就离了,宜妃和惠妃准备往慈宁宫去,让孩子们走在前头,二人因有话要说,打着伞在后头漫步,宜妃便先说:“出身真真是没得挑,户部可是大肥差,大阿哥往后开衙建府,家里的花销也不必愁了,老丈人还不给张罗齐全?”
惠妃听这话,怎么有几分他儿子要吃软饭靠老婆娘家的味道,面上未动声色,再听宜妃絮叨:“就是孩子样貌不大好,好在年纪还小,成了亲再长两年,小福晋的模样就出来了。”
“和大阿哥一年里的,是年末生的孩子,瞧着小而已。”惠妃不咸不淡地应着,又叮嘱宜妃,“到了慈宁宫别提了,本来阿哥立福晋的事轮不到我们插手的,这也是太后挑选的,咱们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议论。”
宜妃朝她笑笑,心里明白什么,有话也不会说出口。
两人到了慈宁宫,这边很热闹,看样子太皇太后似乎没什么病症,一起在正殿磕头请安,孩子们领了赏赐,太皇太后让她们坐下喝碗凉茶说说话,这一说不只是小半个时辰,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张罗了午膳,午后陪着打牌,只等太皇太后要歇觉才纷纷散去。
岚琪一直守在太皇太后身边给她打扇子,许久后苏麻喇嬷嬷端来绿豆汤让她用些,轻声说:“睡着了不怕热,娘娘一边歇会儿。”
岚琪笑道:“怕歇着就睡过去了,再陪一会儿,太皇太后该起来,时辰不早了。”她拿起勺子正要喝绿豆汤,温宪嘹亮的哭声突然在慈宁宫里响起,床榻上太皇太后果然被惊醒了,未及坐起来就问,“谁在跟前?孩子怎么哭了?”
岚琪来伺候老人家起身,苏麻喇嬷嬷出门看缘故,不多久抱着哭闹的五公主进来,太祖母心疼坏了,亲自抱在怀里哄她,岚琪则问嬷嬷:“什么事?”
太皇太后怀里的温宪便哭道:“哥哥打我,额娘,四哥打我。”
苏麻喇嬷嬷道:“四阿哥在那儿,刚从书房过来要给太皇太后请安的,至于打没打公主,奴婢没见着。”“把他带过来,小孩子打架怕什么。”太皇太后没在意,可苏麻喇嬷嬷说,“那边还有一个在哭呢,要不娘娘过去瞧瞧?”
苏麻喇嬷嬷说另一个在哭的,正是乌拉那拉家的千金,今日过节,她照例被皇贵妃接进宫来,比起户部尚书家的小姐进宫还十分低调,这位未来的四福晋,早就人尽皆知,大家见怪不怪,都当宫里的孩子一般看待。
岚琪过来时,毓溪正坐在门槛上抹眼泪,四阿哥在一旁负手而立,跟他皇阿玛皱眉头时一模一样的神情,略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可别哭了,我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岚琪走近,问怎么了,毓溪绷着脸没说话,便见胤禛抓她的胳膊撩起一截袖子,雪白雪白的胳膊上两排牙齿印,胤禛说:“德妃娘娘,这是温宪咬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