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稚嫩欢喜的脸上,丝毫不见失去了兄弟的伤心。他们还太小不懂什么是死亡,弘昐总是养在屋子里极少相见,没有感情也是有的。
毓溪哄孩子们自己去玩,答应过几天带他们进宫,之后却避开孩子,将乳母等一干人叫到跟前,再三说明不要吓唬孩子让他们明白失去了兄弟的痛苦,以后慢慢说明白,早晚能理解。吩咐完这些话,青莲一人留在跟前,但问福晋:“侧福晋果然又在您面前装可怜了吗?”
毓溪目色清冷,颔首道:“装得十分可怜,是她一贯的伎俩,没想到额娘隔着宫墙,还能把她看透了,我与她同在屋檐下,竟还觉得她真可怜。”
青莲唏嘘:“侧福晋何必呢,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毓溪不以为意,却是道:“我会好好看着她,只要她别给胤禛添堵,我就不会和她过不去,大家相安无事才好。”
时光飞逝,圣驾离宫已有大半个月,那一日佟妃诸人突然被招至圣驾前,皇帝吩咐她们侍奉太后乘船缓慢前行,而皇帝将暂时与大部队分开,减少扈从只乘一舟,前往黄河以南高家堰、归仁堤等处堤防巡视。
随扈妃嫔中,以佟妃、惠妃、宜妃为尊,而惠妃最沉稳老道,自然许多事都嘱托与她,更留下五阿哥、七阿哥保驾护航,皇帝将只带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前往高家堰等地。这边所有的事,关防护卫自然有侍卫大臣周全,但照顾太后和其他女眷,还有年幼的皇子,就托付给惠妃了。
惠妃早年协理六宫,是八面玲珑能干的人,一度落寞后至今不被复用,东巡时被皇帝召至大帐说了些暖心的话,今日又被委以重任,惠妃竟有些飘乎乎了。
诸人离开时,佟妃客气地说:“一切仰仗惠姐姐,我出了门就找不着北了,莫说管别人了,自己都不能周全。”
宜妃则在边上哼笑:“真真蜀中无大将,荣姐姐在就好了。”
佟妃不免尴尬,一时接不上嘴,身边和贵人轻轻拉了拉她,说:“娘娘,我们回吧。”
宜妃见佟妃离开,也要跟着走,却被惠妃喊住,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正是多年不管事,手生得很,万岁爷约了我们五日后在清口汇合,这五天里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你顶好稳稳坐着船,别掉下水里去,水流湍急眨眼就冲不见了,九阿哥还等着你回去给他办婚事呢。”
“你这是什么话?”宜妃眼珠子瞪得铜铃一般,可惠妃却撂下她走了,这边是皇帝御船,宜妃也不好撒泼,悻悻跟在后头,气得脸色铁青。
船与船之间用踏板接驳,佟妃小心翼翼带着和贵人与宫女回来,觉禅贵人早早等在甲板上,给佟妃搭把手搀扶她,一面就瞧见御船那边,从另一头下去了周身傲气的惠妃和满面怒气的宜妃。
她尚未开口问什么事,就听佟妃嘱咐众人:“之后几天你们都小心些,没事别离了我们的船,太后那里不缺人伺候,我们船上的用度缺什么现下就去补来,一切等五日后到清口再说。”
说话间,却见舜安颜带人乘小舟靠近了佟妃娘娘的船,在舟上屈膝道:“微臣奉旨登船保护娘娘安全。”
佟妃见是自家侄儿,更是安心,忙让舜安颜上了船,她们自家人不必太避嫌,但和贵人年轻,还是自觉地回了自己的船舱去。
没多久,皇帝已换了轻便的船只,带着几位皇子和亲兵侍卫以及地方河工大臣往高家堰去,众人在各自的船只上目送圣驾,佟妃捂着心门口说:“皇上怎么就不多带一些人,我这心悬着很不安。”
舜安颜在一旁道:“娘娘放心,皇上此去河道浅窄,万年水流平缓,所以不宜乘大船不宜带太多的人,皇上会绕道至清口与我们汇合,相比之下,我们之后的路反而湍急一些,风浪大时,还请娘娘在舱内小心,不要颠簸了。”
佟妃欣慰道:“我的小侄儿也这样能干了,咱们家真是代代出人才,到底是嫡子嫡孙,生来贵重。有你在我的船上,姑姑安心了。”
舜安颜笑道:“臣还年轻,要多多历练。”
佟妃笑:“娶了公主做了额驸,皇上更加看重你,你要好好为皇上办差,皇上可是把心肝宝贝嫁给了你,要好好对待公主。说起来也真怪,这一路皇上怎么安排你跟着大阿哥呢,跟着四阿哥多好,还能时常与我见见,若非今日见你,我还当这一路都看不到你了。”
姑侄俩说着话,佟妃就要回船舱,觉禅氏随行了几步,听见佟妃提起大阿哥,想到方才惠妃的神情,冷然一笑,计上心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