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满目期待,还是一笑,“那就去吧,我不叫他们围着你转。”
温宪这才高兴,夫妻俩双双上了马车,待到国舅府,佟国维几人果然不知道公主来了,温宪到他面前时,很客气地搀扶起要屈膝行礼的老祖父,说她就想陪舜安颜回来一趟,不要太多礼节拘束,反正明天一早就走。
佟国维也算知道这位公主的脾气,没有继续勉强,陪着公主到家祠拈香行礼,等他们夫妻在舜安颜从前住的小院落安顿下,才带着家眷离开,虽然温宪还是被围着转了,可总还算自在。
一夜相安,隔天清晨醒来,陌生的床榻边空空荡荡,温宪翻身坐起有些迷茫自己身在何处,只等侍女们涌入,才恍然记起自己在丈夫的家里。等穿戴齐整,听说舜安颜一大早去正院里向他的祖父请安,很快就会回来,温宪心情甚好,在膳桌上拿了一块蜂窝蒸糕就跑出去,与底下的人说,她要在院门口等额驸回来,不叫他们跟着。
原是想躲在门后,舜安颜一进来,就把香甜温暖的蒸糕塞进他嘴里,在家心情好时,嬉闹间常有这样的事,可她却没想到,舜安颜会和他的祖父一道来,刚听得门外小厮说额驸吉祥,紧跟着一句老爷吉祥,直叫笑容灿烂的她尴尬不已。正想着要不要回房去,却听得佟国维在说:“如今朝堂局势不明,宫里更是摸不清门道,我们家不能孤注一掷,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四阿哥虽是你姑母的养子,可养子毕竟是养子,不能真正倚靠。太子尚且能动摇,更何况一个皇子,皇上年富力强,如今对你岳母还情深意重,谁晓得将来又会如何?只是你的立场太尴尬,你总不能和公主的意愿相悖。”
舜安颜则道:“孙儿自然是跟着爷爷的,您不必担心我和公主的立场是否会相悖,我是佟家的子孙,真到了那样的时刻,我还是会选择跟随爷爷。”
祖孙俩本是进了门径直朝里走,为看到躲在门边的温宪公主,等走了几步见底下人神情古怪,舜安颜一回头,才乍然见妻子立在门边,毫无疑问祖孙俩的对话她听见了,可听见了几句?又是从何时开始听见的?谁也不晓得。两边尴尬地站着,佟国维眉头紧蹙,他竟然那么疏忽,这些话若是从公主口中传到宫里去,皇帝该如何看待自己的外祖家?
“温……公主。”舜安颜朝妻子走来,温宪心里扑扑直跳,手里的蒸糕已经捏得细碎,有落在地上的也有黏在手指间,那样子狼狈极了。
“我们换了衣裳,早些进宫吧。”温宪努力扯出笑容。
“方才你可有听见什么?”舜安颜是慌张,才会这么唐突地问出来。
“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温宪朝后退了一步,脸上被吓得惨白,眸子里更渐渐泛沁出晶莹的泪珠,但是她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呼吸后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进宫。”
她大大方方从祖孙俩面前走过,面对丈夫的祖父,傲然昂起的下巴和犀利的眼神,竟看得佟国维不敢直视,眼睁睁瞧着公主从面前一阵风走过,舜安颜要跟上去时,他拽了一把孙子的胳膊道:“要小心说话。”
舜安颜已是脑袋发懵完全不知怎么办才好,辞了祖父匆匆进门,但温宪再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冷漠地更换好衣裳,便要他们备车进宫。
夫妻俩一路无语,等在内宫外辞别,温宪已经进去走了十几步远,突然又折回来,正色对丈夫说:“咱们还是过咱们的日子,那些事和我们没关系对不对?我进了这道门,就不会露在脸上让阿玛额娘担心,你最好也赶紧放下来,不要你慌慌张张地露出什么来,我不希望额娘再为我操心。”
舜安颜道:“等你回家我再解释,那几句话不能代表什么,我还有我的意思。”
温宪却摇头:“我不想再听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听见,舜安颜,你一向顺着我宠着我,再顺我一次。”
舜安颜紧紧蹙眉,见温宪眼神坚定,到底是点了点头,小声说:“我听你的。”
夫妻俩没有不欢而散,可纵然温宪一进宫就笑脸示人,他们俩在宫门口对话的情形,却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这事儿很快就辗转传到永和宫,岚琪听闻时,正听见女儿逗着侄子侄女传来朗朗笑声,知道女儿女婿之间发生了什么,再听她这笑声,心里揪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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