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笑道:“怪不得今年这么早就换水路,皇阿玛是怕颠着额娘?”
之后说起十九阿哥的事,那孩子养在储秀宫他们几乎没见过,又一直病怏怏的不好,这会儿孩子没了,大家不过提一提,正经要悲伤的话,也实在挤不出什么眼泪。可他们不会像太子那样咋呼地嚷嚷出来,结果还给皇阿玛逮个正着,这事儿要说,太子也挺冤的。
十四道:“我们没敢露面,怕皇阿玛责骂太子,我们露脸就尴尬了。”
岚琪静静听着,见儿子这么说,不免笑:“你们也开始长心眼了?反正不要做歪门邪道的事,人情往来时多张长个心眼也是应该的。至于太子的一切,的确不该有你们什么事儿,他是储君,你们可有君臣之别。”
十四嗤笑,问母亲:“大清交给他?”
岚琪一怔,不等她出言呵斥,胤祥已重重拍了弟弟一脑袋,骂道:“胡说八道,你再这么口没遮拦,我可告诉四哥了。”
胤禵一脸的不服气,可眼底果然有惧色,撇着嘴嘀咕什么又不敢说出口,看得岚琪一阵好笑,心里默默希望,将来的路再怎么不好走,老天爷也别分开他们兄弟。
这历朝历代哪一个帝王不是踩着血走上龙椅的,从前有太皇太后力挽狂澜扶持幼小的玄烨,可将来玄烨若不在,不论自己还在不在,岚琪都清楚她的斤两,她连太皇太后半分都不及,又何以指点江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教养这些孩子,陪伴玄烨一辈子。
“额娘,您别生气,我会管着十四。”胤祥见母亲面上神情不好,忙上来哄她高兴。
岚琪这才回过神,自嘲想得太多了,把眼门前的日子过好,好好调和他们兄弟间的关系,才是正道,便责怪小儿子:“总说额娘偏心你十三哥,你这么毛躁不懂事,我还偏心你不成?”
十四揉着脑袋说:“总是我吃亏喽,十三哥若说错话,我敢往他头上招呼么?”
母子间说说玩笑话倒是自在,但岚琪心里惦记玄烨方才动了怒,而十九阿哥曾是他洋洋得意五十岁得子的骄傲,这下没了,就算没多少感情,也免不了难过,便一心想着等船到下一处靠岸时去龙船上陪他说说话,但皇帝此番到底还是来做正经事的,之后轮得到儿子们跟去父亲身边,她这个女眷也不该过去碍手碍脚。
那之后,竟是过了散天,两人才刚刚见一面,而此刻玄烨早就消了对太子的怒意,岚琪本不打算提起,却恰逢底下人来禀告,说太子与和嫔顺利抵京了。
玄烨道:“朕本以为,你又要回去。”
“儿子们也这么想呢,可是臣妾不敢逞强,您看太子与和嫔走得那么急,他们到底年轻,臣妾可受不住这样的颠簸了。”岚琪为玄烨侍弄茶水,言及太子,有心看了看玄烨的脸色,皇帝果然一脸暗沉,接过她手里的茶时,念道,“再没有感情,也是他的兄弟;高答应再低微,也是朕的后宫,他什么都看不起,他眼里到底还放得下什么?”
岚琪当做没听见,又道:“臣妾还舍不得皇上,私心也不想半途折回去。”
玄烨望着她,两人的话看似没对上,实际是对上了,岚琪便开口道:“皇上算了吧,太子自己一定也后悔,其实别人和他都差不多,只不过大家都不说出口。”
玄烨苦笑:“难得还有人,敢帮他说句话。”
岚琪绕到他身后,给他按着发胀的脑袋,温柔地说:“江南百姓还等着见天颜,皇上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玄烨接过她的手握在掌心,舒口气道:“是啊,朕何必耷拉着脸,他都不在跟前了,更该高兴些才对。咱们这次好好走一遭,明日大船靠岸,朕带你去岸边田埂里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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