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这桩案子开始说吧。我听了,心里也有些底,知道去海棠院之后帮你查些什么。”
“我认识裁云,却不认识方才出现在这铺子里的那个裁云。”
“同名同姓的姑娘?”
“我认识的那个裁云与方才你见到的那个生的几乎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可眼神与行为举止却毫无相似之处。更奇怪的是,你方才见到的那个裁云,她并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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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孪生姐妹?”
“裁云是个孤女,很小的时候,爹娘就去世了,她是被同族的一个老人养大的。老人因为眼盲,被歹人利用,牵扯到了一桩官司里。当时,我刚做捕快,老人的案子便是我负责的。
从表面的证据来看,老人几乎没有可以被开脱的地方,按照刑律,最少也是个流放。
裁云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为了老人的案子,整日守在衙门口。老爷,她自然是见不到的,于是便缠着我们这些捕快。当知道,老人的案子是我负责调查的时候,她便跟上了我。就像是我的一条小尾巴一样,我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柳生摇了摇头,言语间带着一些无奈,可瞧着他的神情,又不像是无奈的样子,反而有些开心。
“裁云告诉我,她的养父是被冤枉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养父被坏人陷害,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被流放。她固执,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但凡她说她养父是无辜的时候,我就会告诉她,证据确凿,而官府是讲究证据的。
裁云每每听到我这样的话,就会用力咬住自己的唇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她问我,捕快是不是都像我这样的,只相信自个儿眼前看到的所谓的证据,却不相信,隐藏在所谓证据背后的事实。倘若有一天,她找到了新的证据,证明自己的养父是被冤枉的,而那个时候他的养父已经因为这些错误的表面证据被流放在外,甚至可能已经死在被流放的路上时,我作为捕快,良心上可能安生?”
“好个思路清晰的姑娘,听起来,的确不太像刚刚见过的那位。”刑如意看着柳生的眼睛:“然后呢,你怎么办了?”
“那时,我年轻气盛,自然不服气被一个小姑娘这么说。于是,我决定私下调查老人的案子。裁云她跟我一起。
陷害老人的那个人,背景很是复杂,而且颇有些手段,我们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了对老人有利的证据。案情被重新审理,真正的坏人得到了惩罚,老人也跟着裁云回到了家中。”
“听上去是个还不错的结局,可我总觉得,你与裁云之间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对吧?”
柳生的耳朵竟然红了。
“老人是我送回去的,裁云很开心,当着老人的面,将我们做的那些事情都说了。哦,我的意思是,我们帮老人寻找证据的事情。”
“放心,我没有多想,更没有往不该想的地方去想。”
刑如意冲着柳生眨了眨眼睛,柳生的耳朵越发红了。
“裁云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说的话,也有些孩子气。”
“她该不会想要以身相许吧?”
柳生一愣,看着刑如意点了点头。
“她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但却没有你说的这般直接。”
“直接吗?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含蓄了。”
刑如意摸摸鼻子,心说,在她的那个世界,姑娘若是喜欢上一个男孩子,才不会这么磨磨唧唧,而是直接宣告主权了。
柳生没有接刑如意的话,他知道刑如意与一般的女子不同,寻常男子都说不出口的话,到了她那边,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他不敢试探,唯恐刑如意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到时候,反而越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奇异的女子了。
“后来呢?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没有什么后来了吧。”
“嗯!”柳生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没有后来了吧。”
“什么叫算是没有后来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算是是怎么回事?”
“衙门事多,多的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案情简单,但处理起来却很麻烦的那种。我整日在衙门里忙碌,自然也无暇去理会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再者,裁云说的那些话,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偶尔,裁云也会在衙门口等我,只不过匆匆一瞥,连话都说不上。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再见时,还是在衙门口,裁云她穿了一身孝衣。我当时就愣住了,也是头一回停下脚步,与她说话。她告诉我,她的养父,也就是那位老人去世了。为了让老人走的舒坦,走的体面,她选择了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裁云她将自己给卖掉了?”
“是!裁云她是这么说的。”
“你就没有多问一句吗?”刑如意着急的跺了两下脚:“若是来得及,你也可以将人给赎回来啊。”
“我……”柳生抿了一下嘴,说道:“我没想到。”
“我的天!”刑如意以手抚额:“那裁云将自己卖给谁,卖到哪里,你总该知道吧?”
“我应该知道吗?”柳生看着刑如意:“你说的对,若是当初我能多问一句,兴许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