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乌河苗寨之后,一路奔波,每日三餐都是十分简单,哪里能有机会吃上什么大餐,何况还是如此开胃的苗家酸汤鱼,听着名字便已将众人的食欲吊了起來。
酒足饭饱后,我私下吩咐田景,让湘西苗寨中的两千勇士在准备完毕后,不再去往广南军区,而是转向黄泥河东岸的乌河寨驻扎,组建乌河苗家独立军区,听从洪源大巫师的统一指挥,洪源之名田景自然听说过,乃是和姜央齐名的苗族大巫师,对此,田景并无意见,有关的细节问題我和田景也一一进行了沟通,最终确定乌河苗军以屯军的方式驻扎在乌河寨以北的北丹山下。
在镇溪村休息一晚后,我们一行人于凌晨时分启程东行,离开湘西后的第二天,我便收到了文天祥和陆秀夫通过龙牙传來的密码信件,知道最近的一个多月里朝中一切正常,遂安下心來。
沿着官道,横穿湖南,便是江西省的地界,在离开临安的四十九天后,我们來到了江西省与两浙西路交界的信州府(今江西上饶),信州位于江西省东北部,东邻浙江省衢州市,北毗安徽省池州市,南隔武夷山脉与福建省南平市接壤,有着“牙闽、控皖、襟淮、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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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面浙”的优越地理位置,自古享有“豫章第一门户”、“四省通衢”之美誉。
信州府因“山郁珍奇”之故,所以又叫上饶,最早建于东汉年间,自古以來,信州便是江南富饶地区之一,四季分明,山环水绕,在后世被誉为“中国最美的乡村”。
袁棘道:“公子,前面东行二十里就是江西省的信州府,再经信州东行便可到达两浙西路了,”
“好,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就到信州城内歇息吧,”
“是,公子,”
我想了想又道:“先生,到了此处,距离临安已经不远了,你安排云仲飞和张子健带领两百名侍卫先行返回,只需龙牙之人在四周护卫即可,”
袁棘点点头道:“如此可行,”
方灵紧随前面的文璋和沈墨,边走边道:“哥,快进城吧,”
距离信州府还有五里处,有一座名叫渺湾的村落,渺湾本是一处小村落,但因为渺湾村是进入信州府的必经之路,从湖南,两广和江西去往临安的过客和商队都要经过此地,倘若遇到时间不对,信州城城门关闭时,就要在此歇脚了,而且这里的消费比起城里便宜不少,所以这渺湾村自宋高宗南渡建立南宋之后,一直是人來人往,十分热闹。
今天的渺湾村较往日更加热闹,倒不是因为过往之人骤然增加,也不是村中有何活动,而是信州城的数十名衙役和村中的百姓已经对峙了一个下午。
“咦,怎么回事,”前面的方灵道。
袁棘道:“文璋,去看看,”
我们也走到旁边,勒住缰绳,边看边听了起來,或许是因为后世在媒体上见过太多的这种事情,沒多久,我已经能够猜测出大致的情况了。
自去年以來,朝廷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发展经济的政策,信州的经济也出现了上升的趋势,信州的农业十分发达,是世界上稻作的起源地之一,信州出产的大米在宋朝时期远近闻名,就连宫中的贡米也有不少是出自这里。
利用这种优势,信州官府准备建立一处大米集散地,将全国的粮商引來此处,经过商议,官府计划将地址定在城外的渺湾村,并由信州最大的粮商--通衢商行牵头來筹建。
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渺湾村里的里正沒有和村民商量,便答应了开发商提出的迁移条件,今天正好是开发商前來施工的第一天,却遭到了村民的阻拦,无奈之下,通衢商行的大掌柜只好叫來了衙役,打算以官府的名义强行让村民们搬离,不料渺湾村村民面对衙役,同样是寸步不让,竟然手持农具等物品,强行阻止,坚持不让其施工,从下午未时一直到申时(下午五点)末,始终沒能解决。
村民们以私塾王先生为代表,和通衢商行及衙役反复交涉,这王先生本是一名落第秀才,对于大宋律法也略知一二,几番论理之下,倒是将衙役说得哑口无言。
简单而言,这就是一桩因拆迁引起的纠纷,和临安东康坊事件并无多大区别。
那王先生赤手空拳,依法力争道:“我渺湾村的土地并非全由村里的里正拥有,根据我朝律法规定,官府应当保护百姓的私有财产,不能以任何理由强行进入民居,如果遇到新建或者改造的,必须征得屋主同意后,方可进行,”
通衢商行的大掌柜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恼怒道:“我这里有信州官府的公示批文,尔等要是再行阻拦,可别怪我们商行不客气,”
“大掌柜,各位衙役大哥,信州府也是我朝的府衙之一,任何批文都不可违反我朝律法,这是律法上有提及的,而本村的里正在数日前已经失踪,即便他的画押是真实的,也只能代表其本人,不能代表我们渺湾村的全体村民,如果你们想要硬來,那我渺湾村村民宁死保卫自己的家园,”王先生回头大声道,“各位乡亲,是也不是,”
“宁死不屈,宁死不屈,”
村民的人数显然占多,这一阵呼声更加激怒了通衢商行。
衙役班头见大掌柜显然沉不住气了,便道:“何大掌柜,不可乱來,最近上面三令五申,要依法办事,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和大人商议后再做决定吧,王先生,你也劝劝村民,你们也不可胡來,否则同样会受律法制裁的,”
“哼,平时你们吃我的、喝我的,关键时候怎么就成这样了,”
衙役班头暗骂一句,压住心中不满道:“何掌柜,现在可是在风头上,万一此事处理不好,被省里知道了,别说你我,就是大人的乌纱帽也指定不保啊,”
“他娘的,”何大掌柜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转身带着商行之人离去。
待衙役走后,我上前道:“请问这位王先生,何故而起,”
王先生见我似乎也是读书人,说道:“这位公子,说來话长,如若不嫌本村简陋,何不前去村中小酌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