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你有数。”慕皎皎颔首,“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把话说开,别一直闷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不说说过的么,肺主悲,脾主思,你这些天一直这样闷闷不乐的,极伤肺和脾。一旦肺和脾不好了,你身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崔蒲现在怕死她一套一套的往外扔医理了。这又长又臭的,听得他头都大了。关键慕皎皎这些话还都很有道理,叫他都无从反驳起!
慕皎皎本来也只是寻个契机让他把憋在心底的话放出来。现在既然已经达成目的,她也不再多说,便又将话题转到了今天的事情上。
“这个武二郎若是有点脑子的话,他肯定不会再往这里头插上一脚。而没了他撑腰,方宜修也就不成气候了。他这一顿打,挨了也是白挨。现在他就盼着他阿爹方太医的医术高明点,赶紧给他解除体肤之痛吧!”
“只打了他一顿,实在太便宜他们了!我真恨自己没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被欺负,却对那个罪魁祸首无能为力!”崔蒲咬牙道。
“现在或许无能为力,但终有一日,你一定能帮他们把这个仇报回来的。”慕皎皎柔声道。
崔蒲看看她。“因为你相信我?”
慕皎皎点头。
“你还真是瞧得起我。”崔蒲轻笑,“不过,有你这份信心,我现在还真觉得动力多了不少!说不定,我好好卖药,还真能卖出一大笔钱来,到时候武惠妃失宠了,姓武的没落了,我便能让他为了钱跪在我脚下学狗叫呢!”
“其实这也不啻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慕皎皎一本正经的点头。
崔蒲一滞,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脑子怎么长的,里头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不过,和她说了这么几句,他心里的确舒坦了不少,这是事实。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他们已经把这件事给放到一边的时候,那边的方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彭神医,这边请。”方太医毕恭毕敬的给彭彰领路,将人给引到了方宜修的住处。
彭彰板着张脸,从进门开始便是如此,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其实他现在心里很不高兴。不高兴的缘由自然便是眼前这个人——方太医。
这老头子一直对他不屑一顾,觉得他年纪轻,不过和那位崔六少夫人一样,手里握着几个偏方,投机取巧治好了贵人的病,便飞上枝头成了凤凰。所以那日常太医来找他切磋医术,这个人便在背后推波助澜,妄图把他给拉下马来。但他懒得和他们计较,所以并未太往心里去。但这个人还不罢休,私底下又说了他不少坏话。
而到了现在,他儿子病了,他自己手足无措,竟然就想到找自己来帮忙?他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的医术并不精湛的吗?
本来他根本就不想过来的。但是方太医求到武惠妃跟前,武惠妃发了话,寿王回来转告给他,他才不得不从了。不过,他心里早打定了主意——如果治好了这家伙儿子的病,他一定要狠狠敲诈他一笔,让这个家伙好好肉疼一把!这便是他瞧不起人的代价!
随着方太医进了屋子,他立马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意迎面而来。
彭彰打了个哆嗦,才发现都已经入了深秋了,这个屋子里居然还摆着三四个冰斧!而里头侍奉的丫鬟赫然都换上了冬日的棉袄。
他眉头一皱,方太医已经命人掀开了方宜修床帏的帘子。
“彭神医请帮忙看看,小儿这到底是什么症状,为何就是迟迟退不下烧去?某也试过您上次给寿王殿下用的烈酒擦拭身体的法子,依然不凑效。”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想到请彭彰来了。说不定这个人手里还捏着别的秘方呢?
彭彰一听这话,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他在床沿坐下,给方宜修把了把脉,便放开手。“令郎这个病其实不难治。只要用对了药,他马上就能好。”
方太医立马双眼大亮:“那就请彭神医赐药吧!”
“这个药,我没有。”
听闻此言,方太医一怔。“没有?”
“我真没有。”彭彰摇头道,“不过我想,你去朱雀大街上的慕氏百草厅里问问,他们的东家娘子或许能给你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