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后一封信就到了武立新手里。反正手头现在也没什么事,他立马就快马加鞭往扬州城来了。
进了府衙,天色都已经黑了。
周知府热情的接待了他,并将之前的事情又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他。
武立新闻言冷笑:“崔六怎么也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吧?可算是让我等到了!”说着,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把他给捉来府衙?不会要等到圣人的回执过来吧?”
“怎么会!我都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叫人去将崔县尊请来。他若是不来,绑都要绑来!不然,河间郡王的怒气谁来承受?”周知府笑道。
“说的没错!藐视上官,甚至连圣人最看重的河间郡王都置之不理,这个人性子还真狂妄得很!对了,还有他那个夫人,也要一起绑来。不然,要是河间郡王发病了没人料理,那该如何是好?”武立新阴测测的笑道。
周知府连忙点头:“二郎君说得没错,下官一定照您的吩咐去办!”
“什么下官,现在我才是下官呢!”
“嗨,二郎君您前途无量,哪是下官这样粗鄙的人所能比拟的?下官不过是虚长您十几岁,暂时占着这个地方罢了。不出十年,您肯定就是我的上官了。我现在自称下官,也不过只是将日后的称呼提前了一点而已。”
“哈哈,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会说话呀!”
两个人心情极好,一个有心恭维,一个将此视为理所当然,便是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都开始畅想起那无限美好的未来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不好的,在二郎君跟前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周知府赶紧沉下脸呵斥。
小厮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老爷,是真的不好了!河间郡王、河间郡王他……他又发病了!”
“什么!?”
周知府闻言大惊,赶紧起身:“大夫呢?大夫请了没有?”
“他们随身就带了大夫,已经在给郡王诊治了。”
“赶紧带我去看看!”
现在河间郡王还在知府府上,那就是他的责任。一旦有个好歹,那就是他的问题。圣人一定不会饶了他!
周知府心中大凛,赶紧拔腿就朝河间郡王的住处赶去。
武立新见状,心里也隐隐浮现一抹担忧——为什么又是这种感觉?就跟每次他总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但回头就会被崔蒲狠狠打脸时一模一样!
难道这一次又是……
不,不会的!
他连忙摇头,便也跟着周知府跑了过去。
两个人到得河间郡王暂住的院落,不想就看到几十名仆役正在前前后后的奔忙着,各种大包小包箱笼等物都在往外头搬。门口还有人在指挥。
周知府心中大叫不好,赶紧走到长史跟前:“梁长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郡王病了,要看大夫的吗?”
“就是要看大夫,所以我们才在想法子尽快将郡王送到海陵县去啊!”河间郡王府长史梁高正色道。
去海陵县!
周知府和武立新双双心头一震。
“为什么要去海陵县?”
“郡王此次发病十分严重,我们随身带来的大夫也只能稍稍给他缓解病痛。要让他从痛苦里摆脱出来,至少也要一天时间。但是上次在长安时,郡王也是如此发病,崔县尊的夫人却是仅凭一根金针就让他在一盏茶不到的时间里恢复了。你说,既然现成的大夫就在不远处,我们何必要让郡王在这个地方受这样的苦?”
所以说,他们是不打算等崔蒲两口子过来,而打算主动去投奔他们了?
周知府心口一凉。
“要不,下官现在就叫人去将他们请来?”
“这一来一去,又得耗费多少时间?我们直接自己去,就省了一半的时间了。而且你没听说吗,崔县尊的夫人身怀有孕,而且胎不怎么稳。若是一路赶来,出个什么好歹,她自顾都不暇,又哪有精力来管郡王?到时候郡王可怎么办?”
周知府被说得哑口无言。
“可是郡王就这么去了那里,也未免太名不正言不顺了!”武立新赶紧便道。
“是命重要,还是名正言顺更重要?而且郡王乃是圣人亲封的郡王,身份地位都摆在那里,难不成就因为是自己找来的,他们就不敬重他了?”梁长史冷笑,“武县尊好歹也是长安世家出身,怎么眼界却浅到这个地步?”
武立新被骂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梁长史一个人两片唇,就把他们的嘴给堵得严严实实的。最终,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人迅速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抬着昏迷吐血的河间郡王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乘着夜色往海陵县方向杀了过去。
“完了完了,现在人都自己跑去了,我给圣人告的那一笔状还有什么用?”周知府忽的脸色大变,赶紧转身就往回跑,“来人,赶紧去给我追!把那封奏折还有给惠妃娘娘的信都给我追回来!”
武立新则是慢慢转身,忽的抬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真疼。”他低声说着,脸上却泛开一抹冰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