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崔蒲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寝衣就寝衣。不过,新衣服我也要哦!”
这个一把年纪还要臭美的臭男人!
慕皎皎忍不住在心里怒骂。
不过,广州这边的穿衣风格的确和扬州不同,气候也比扬州更湿热。慕皎皎本来也是打算尽快请人上门来给大家都做上几套的。现在既然崔蒲这么说了,她就赶紧叫人去请了绣坊的人来,给一大家子都量体裁衣,做了几套广州这边风格的衣裳,并交代绣坊先做好一套送来给他们应急。
衣服才刚做好送来,就到了一家子往经略使府上拜会的日子了。
岭南五府经略使府同样在广州,只是和府衙隔得有些远罢了。崔蒲带着妻儿走了有半个时辰,这才到了经略使府门口。
进了二门,慕皎皎带着几个孩子就被带到后院女眷处去了。崔蒲则跟着大管家往裴经略使的书房去。
一路安静的走着,大管家突然开口道:“崔知府刚来广州时,小犬不知天高地厚,和您有了些许龃龉。某知道后已经骂过他了,还请崔知府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回头某就让他上府衙向您赔礼认错去。”
原来那个小管家就是大管家的儿子啊!难怪那架子摆得还像那么一回事呢!
看来,裴五老爷那次还是用心挑选了合作对象的。只可惜,他要斗的对象是崔蒲这个在阁老府里长大的人精。真正管事的人是什么精神面貌,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拆穿了他们的谎言。
现在看看,自己当时似乎做得过分了点?
“哦,您说的是那件事啊!他也没说错啊,难道他不是经略使府上的管家吗?”崔蒲笑问道。
大管家立时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再往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崔蒲终于进了裴经略使的书房。
裴经略使现在已经六十开外了,须发皆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尤其那双眼,那是真正的虎目。现在虽然只是垂着头看着手中的兵书,但那从眼角溢出来的精光就已经足够令人胆寒了。
这个人似乎沉迷于卷轴上的字句,没有听到大管家的话,自然也就忽视了进门来的崔蒲。
崔蒲耐心的等了一会,眼看这位老人家迟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就干脆拉了只胡床过来,再随手从榻上取了本兵书,也兴致勃勃的翻看起来。
在他做这等动作的时候,裴经略使眉头微微动了动,马上就又恢复了平静。
两个人又保持着各自的姿势看了快半个时辰的书,裴经略使才突然问道:“看到哪里了?”
“项王自刎。”崔蒲回答。
“那你觉得,项王是个什么人?”
“他是个英雄,却也是个懦夫。”崔蒲便道。
“英雄我理解,可懦夫一词何解?”
“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堂堂西楚霸王,不过是输了几场仗,怎么就沦落到悲伤自嘲,还对账下美人哭诉的地步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管遇到什么事,不是都应该第一时间召集谋士想应对之策吗?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他这个美人也只知道跳舞自刎,根本就没什么用。和她一起对哭,只能让心情更糟、也让士气越发低迷,实乃不智之举。”
“那若是换做你,你会怎么办?”
“拼!”崔蒲突然精神一振,“不管怎样,和敌军拼个你死我活,也才不枉西楚霸王这个名号。再不济,带着残队回归江东大本营,重新招兵买马卷土重来。人活着才有希望,一旦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尤其还是自刎而亡……太丢男人的脸面了!”
“那打了败仗,将手头的兵将都丢了,此事就不丢人了?”
“丢啊!可因为这点事情就自寻短见,还是太幼稚了些。反正我是不会容许后世笑话我这样的下场的。真男人,要死也得死在敌人刀下!”
裴经略使便轻笑一声。“这也就是你的想法了。”
“是啊,您问的不就是我的想法么?”崔蒲应道。
裴经略使怔了怔,这才还是:“没错,我问的就是你的想法。现在,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谈谈正事了?”崔蒲立马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