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光一点也不累,她摇着头坐在石桌前,双手托腮:“我就在这里,非要看你们父子俩葫芦里卖什么药。”
温亭湛轻轻一笑,递了一杯热水到他的手里,才对宣开阳道:“说说你的看法。”
“几位大人活动都很频繁,尤其是他们原本就在温州任职过,所以熟人不少,今儿这家请,明儿那家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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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请,自他们来了温州府就不曾停歇过,也是这两日爹爹迟迟未至,才有人按耐不住。”说着,宣开阳从一叠单子里抽出一份单独放在温亭湛的面前,“现任辽阳府知府,十年前也是姜知府手下松阳县县令的阳盟阳大人,一直在煽动着心中已有不平之意的其他几位大人离开温州府,直言是爹爹欺人太甚。”
“阳盟?”温亭湛剥着葵花籽,将剥好的递给夜摇光,轻轻的点了两个字。
宣开阳立刻会意:“阳盟今年四十有四,乃是顺和十年的同进士,兴华元年三年任常州天宁县县丞,兴华六年任天宁县县令,兴华十二年任温州府松阳县县令,兴华十五年任辽阳府沈河县知县,兴华二十一年升任辽阳府知府,兴华二十四年,也就是今年连任。为人刻板,脾性急躁,行事中规中矩。为官二十多年,不曾有大政绩,也无大过。”
“他家中有急事?”温亭湛忽而问道。
宣开阳一惊,旋即颔首:“嫡子元宵节大婚。”
温亭湛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宣开阳,无声的询问。
宣开阳立刻整理了思绪:“虽然这位阳盟大人最近上蹿下跳,唆使着这些大人随他一道离开温州府,但从他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反而不像是凶手的人,因为太过无用,且沉不住气。原本孩儿还想不明白,凶手为何要挑着他出来,迷惑爹爹。不过爹爹方才一问,儿子倒是明白了,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他是当真家中有事儿,急躁一点无可厚非。儿子这就去查一查,他近日和谁走得近。应当知晓他是受谁蛊惑。”
温亭湛没有说话,而是将一盘剥好的瓜子推到夜摇光的面前,才道:“你应该去查一查,阳盟的嫡子是何时定下的婚约。”
宣开阳一怔:“爹爹的意思是……”
“你说得对,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温亭湛看着他,认真的对他说,“既然是要扰乱我的视线,为何要找一个明显看起来就很不像之人?这是一个聪明人的心思?最有可能就是这个阳盟藏得很深,他其实就是最有问题的人,让他第一个跳出来,让你在心里第一时间将他给排除,目光接触到其他人身上,尤其是这些日子和他接触的极多,看着像是将他当抢使的人身上,你就被他绕进去,等你回过来,只怕他第二个桑聚已经天衣无缝的做出来,而这个审判的人还是你。”
宣开阳脚底一寒,到时候第二个桑聚不死还好,如果死了,他是该认错,还是就这么瞒天过海,既然是别人的局,那就从此把柄就在别人的手中。
“官场之上,步步杀机,要想将大局掌握在手中,必然要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深远。”温亭湛语气变得轻和,“别气馁,你如今既然已经看明白,不妨顺着他给你的路去查一查和阳盟接触的人,故作落入圈套,就让我们看一看,他选出来的第二个桑聚是何人。只要你看清他的线,就可以站在边上,随他如何绕,绕的多深多长,只要你轻轻的将线头一拉,依然是立于不败之地。”
“孩儿受教了。”宣开阳深吸一口气,对父亲恭恭敬敬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