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们马上离开,要不然,我就……”
她下意识地把手中的花剪举高一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凶狠而凛冽,那样子就如同一只在保护着幼崽的母狼。
被众人拥簇在中间的老者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打量了一下四周,紧接着,他的面容之中多出一抹唏嘘不已的神色。
“你别怕,我只是过来看一看。我最后一次来这里,差不多还是二十年前了,没想到,这里一点儿也没变,门口的玫瑰花,还有这些摆设……”
他朝着荣甜摆摆手,又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拂过那些房间内的装饰物,眼圈微红。
看着他有些熟悉的五官,荣甜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道灵光。
“您、您是……”
她好像明白过来了,这个人分明就是宠天戈的父亲!
听见声音,老者一抬头,眯了眯眼,将荣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看,她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心头大呼不妙。
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去见宠家的人,荣甜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么的邋遢,她怕弄脏衣服,所以特地套了一条旧围裙,头上还包着一块方巾,两只手上都是花泥,十分狼狈。
这样的形象,别说是见长辈,就是见谁,都不合适。
“我是。因为顺路,所以就过来了,没有提前和你们打招呼,吓到你了吧。”
宠鸿卓微微一笑,虽然言语之中并无任何严厉的味道,但他的一举一动里都散发出一种令人感到紧张的压力感。
荣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宠天戈很少和她提起自己的父亲,有这样的严父,想必任何一个为人子女的,都不想和他多多亲近。
“啊,没有。您请坐,请坐,是我失礼了,抱歉一直让您站着。”
她快速地放下花剪,一路指引着,请宠鸿卓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然后,荣甜喊来保姆上茶,自己则是跑上楼,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洗净双手和脸上的花泥,惴惴不安地重新回到了宠鸿卓的面前。
这期间,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宠天戈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他爸爸居然来了。
最后,荣甜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假如自己真的想要和宠天戈在一起,那么迟早都要面对他的家人。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她听说儿子在外面和一个女人在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就生了两个孩子,一定也会感到不安和气愤,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这么一想,荣甜深吸几口气,走到客厅。
宠鸿卓坐在沙发上,之前那个中年人站在一旁,其余那些人都已经出去了。
“宠先生,第一次见面,晚辈多有不周,还请您多多包涵。”
荣甜在宠鸿卓的面前站定,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轻声说道。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清楚宠鸿卓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只能尽可能地谨慎小心,希望自己不要把他惹怒。
“听说,我的儿子就是为了你,放下公司,跑出国一个多月?”
宠鸿卓不怒自威,声音虽然十分平静,但语气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恐惧。
其实不是一个多月,应该是还不到一个月。不过,眼下这种时候,荣甜怎么敢在这种细节上提醒他说错了?想了想,她只能咬住嘴唇,低声回答道:“是,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当时的情况比较危险,他能赶来,我很感激。”
客厅里十分安静,毫不夸张地说,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荣甜也是屏住呼吸,几乎不敢喘气。
其实,她最害怕的并不是宠鸿卓询问关于孩子的事情,但由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她无法揣测出他的真实想法,所以才格外紧张。
她担心宠家不认可孩子的身份,也担心宠家不许自己和宠天戈的结合,还担心他们父子两个会因为这件事而反目成仇。
不知道过了多久,宠鸿卓忽然眯眼问道:“我儿子说,瑄瑄也是你生的?这么说的话,你们早就在一起了,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荣甜猛地一抬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目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是,瑄瑄是我的儿子,我猜您也是调查过的,否则根本不会亲自过来。”
大概是因为想要保护孩子的天性发挥了作用,一瞬间,荣甜反而冷静了下来,也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敢抬起头来,直视着宠鸿卓的双眼,镇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