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飒明闻言站定身子,他眉头紧皱看了看不远处正迈步走来的官兵,阴沉着脸色言道:“身份一旦暴露,就是杀了他,上头的人也会拿我们顶罪。”
副官闻言连连点头,劝解道:“是啊!咱们再寻机会吧!”
“我们知道了天鉴司暗桩的藏匿处,夏弦音一定能猜到,天鉴司中有我们的人,在抵达阳山之前她不会再与天鉴司联络,错过了今日,我们想要再抓住他,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那副官一愣,不解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那一刻,鲁飒明的眸子忽然缓缓眯起,狭长的眼缝中幽冷的光芒闪彻。
他的身子猛然上前,手中的大刀一挥,那群走来的官兵中首当其冲者措不及防,被鲁飒明手中的大刀直接削首。
随即他嘴里吐出一道幽冷的字眼:“杀。”
身后的众人跟随他多年,几乎没有犹豫的在那时提刀杀出,闻讯赶来的官兵,哪里能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群穷凶极恶之人,一时不察,顿时陷入了被绞杀之境。
他的声音忽的低了许多:“羊湖镇不大,不到一千人,镇子只有东西两个出口,让老三,带两队人马,把出口堵死,老二你带着剩下的人跟我一起。”
杀完这些官兵,鲁飒明似乎还不解气,他大声的朝着周围那些探头探脑的百姓大声吼道:“天鉴司办案,谁敢再伸出脑袋瞧上一眼,这些官兵就是你们下场!”
……
李丹青察觉到身后的追兵似乎慢了下来。
这就放弃了?
李丹青暗暗诧异,而这念头方才升起,身后却忽然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李丹青的心头一颤,回眸看去,只见十余位赶来的羊湖城官兵,在那群山贼的刀刃下倒作一团,血流漂杵,场面甚是惨烈。而似乎是为了立威的缘故,杀完这些官兵的鲁飒明还顺道将几位未有摸清状况的百姓从房门中揪出,当场砍杀。
这时,他好像也感受到了李丹青的目光,在那时抬头看向李丹青,朝着他咧嘴一笑,随即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抹,一脸挑衅之色。
李丹青哪里想得到这家伙竟然如此狠辣,他的双眸在那一瞬间仿佛也被那满地鲜血侵染一般,变得通红。
“混蛋!”他低声骂道,目光看向两侧,却见两队人马正朝着羊湖镇东西两侧快速移动,他心知对方是要堵住出镇口子,来一个瓮中捉鳖。若是他现在全力策马,或许有些许机会赶在那两对人马之前逃出生天,可夏弦音此刻尚且生死不知。
李丹青想到这里又骂了一句:笨女人!
随即一咬牙,策马跑入了前方的路口,消失在鲁飒明的视线中。
……
夏弦音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身前已经躺满了那些甲士的尸体。
她浑身是血,却不知到底这些鲜血是来自于她自己还是那些尸体。
对面硕果仅存的甲士神色警惕,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夏弦音,身子缓慢的移动,想要找到对方的破绽。
夏弦音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思,但现在的她却着实太疲惫了。她的手脚就像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如有千钧重担压在上面,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思绪变得恍惚。
甲士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疲态,冷不丁的一剑刺来,夏弦音赶忙挥刀抵御。
常年修炼刀法的本能让这样的举动几乎不用太多思考,她只是提刀、挥刀,手中的刀刃便横在了那刺来的剑刃前。
铮!
一声脆响在巷口荡开。
夏弦音的身子一颤,手中的短刀脱手而出,重重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铛。
短刀落地的轻响,就像是夏弦音被敲响的丧钟。
她摸得清对方路数,看得透对方的心思,但浑身的伤势以及耗尽的气力,却不足以支撑她将眼前的甲士斩杀,她甚至已经无法握稳手中的刀。
而对方的甲士也看透夏弦音的底细,他的心头一喜,攻势不减,手中的剑刃乘胜追击,趁着夏弦音短刀脱手,身形摇曳的刹那将剑锋送向夏弦音的颈项。
夏弦音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寒芒,嘴角勾起了苦笑。
她知道自己再无生机,总归不能指望那个混蛋再回来救她一次吧?
想到这里,夏弦音心头的苦涩更甚。
自己已经到了会对那家伙抱有期望的地步,这是何其可笑?若是他真能再救下她,那她……
铮!
而就在这样的念头升起的刹那,一道金石碰撞之音却猛然在她身前荡开。夏弦音已经缓缓合上的双眼睁开,她猛然看见一把金晃晃的大剑稳稳当当的将袭来的剑刃拦下。
那以往在她看来土里土气的剑身,在这一瞬间却灿烂夺目得让她不能直视。
耳畔也在这时响起了那家伙吊儿郎当的声音。
“小弦音,半刻钟不见。”
“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