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绪方的身体比他的大脑率先做出反应——他将身子朝左猛地一闪。
嗤!
一根箭矢紧贴着绪方右侧腹划过。
虽然没有命中绪方,但有成功带走了绪方些许的衣物与皮肉。
在“无我境界”下,绪方的痛感有所减轻,但绪方仍能感受到自己的左侧腹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绪方刚才若是躲慢一步,这根箭矢就直接没入绪方的侧腹了。
——得加快速度了……
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慢慢处理伤口,绪方在心中这般暗道一声后,继续驾驭着萝卜向前冲锋。
绪方已能明显感受到这座军营反击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虽说这处军营现在因为他的“来访”而变得吵闹了起来,但只是“看起来有些乱”而已,军营的秩序并没有崩坏。
毕竟绪方再怎么能打,也只有一人一马而已。
剑再怎么利,也只砍得了3尺内的物事。
一人一马所造成的声势、破坏力始终有限,难以让一座军营因恐慌而发生“营啸”。
军营的秩序之所以没有崩坏,除了是因为绪方一人一马,能做到的有限之外,也是因为这支军队自兵临红月要塞城下后,就一直保持着警戒态势。
今日不比往昔。
绪方上次找那个最上义久算账时能大获全胜并全身而退,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第一军的将兵们没有料到他们会遭受袭击。
而现在不同了。
在抵达红月要塞城下后,为了防止要塞内的蛮夷出城攻击他们,全营一直保持着警戒的态势。
若不是因为扎营时间太短,栅栏、射击用的高台等防御工事还未来得及建起,绪方说不定连如何攻入军营中都得大费一番功夫。
选择将侧腹的伤给暂时抛到身后的绪方,将大自在刀身上的鲜血甩尽后,收刀归鞘。
——距离营外到底还有多远……
绪方抬眸向远方看去——远方仍是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的营帐……
眼前的光景,让绪方的心不由得一沉。
但是……在心中一沉的同时,一组对话突然从绪方的脑海中浮现。
【那你相信奇迹吗?】
【……我信。】
这是他刚刚与阿町告别时,与阿町的对话。
绪方咬了咬牙关,继续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与剑。
此时此刻,若有一人仔细观察绪方的双眼,定能发现——绪方的双瞳,现在发生了些许……奇怪的变化。
绪方的眼瞳中,有新的、迥异于“无我境界”的光芒在闪动。
……
……
在又一次挥刀将拦在其身前的数名步卒砍翻后,绪方终于看到了……他一直想看到的景色。
他看到——在前往的不远处,已经再看不到任何的营帐。
就快冲出这座军营了!
瞅见成功就在眼前,让绪方的精神不由得一振。
但刚刚振奋起来的精神,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变故给打压住了。
只见前方的左右两侧,突然杀出大量的手持长枪的步卒。
这些步卒以快速奔跑的方式前进着,秩序有条不稳。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从绪方前方的左右两侧现身而出,接着迅速结成了一个半月形的阵型。
在结成半月形的阵型,这些步卒将根根长枪放平,枪尖直指绪方。
与此同时,这半月型的阵型后方,还有着为数不少的弓箭手,而这些弓箭手也已将手中的弓箭拉成满月。
若是撞上这枪阵,那肯定是必死无疑——萝卜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撞得过枪阵的。
于是绪方立即一勒马缰,驱使着萝卜停下。
在绪方沉着脸看向这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枪阵时,一道大喝陡然炸响:
“徐徐前进!刺敌!”
绪方循着这道大喝望去——竟发现还是一个有些面熟的人。
此人身穿黑、红两色的战铠,骑着一匹身高只比萝卜略逊一些的战马,屹立于这枪阵的后方,用掺杂着几分畏惧之色的目光看着绪方。
此人正是黑田。
望着现在连人带马都被鲜血给浸染得半身通红的绪方,黑田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真的是绪方一刀斋……
绪方对他们的军营发动攻击时,黑田恰好正在自己的营帐内休息。
在获知有人袭营后没多久,黑田便紧接着获知——许多人目睹到:来袭之人似乎就是那个绪方一刀斋。
刚得知这消息时,第一条在黑田脑海中萌生的想法——其实是逃跑。
上次与绪方的战斗,给黑田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然而,畏惧归畏惧,在“武士荣耀”的鼓舞下,黑田最终还是选择了挺身而出。
黑田动员起了自己能迅速动员起来的兵力——150名步卒。
他和桂义正一样,密切关注着绪方的动向,然后与桂义正一样,发现到——绪方的前进方式有些诡异,一直在笔直往南冲。
虽然不知绪方为何要选择这样的前进方式,但黑田大胆地选择根据绪方这样的前进方式来预判绪方之后会达到何处,然后将自己的部队提前部署在那里,静待绪方来自投罗网。
而黑田他——赌对了。
他赌对了绪方之后会抵达的位置。
他的部署没有白费功夫。
对绪方打出极其强烈的心理阴影的黑田,现在没有任何别的欲望。
只想快点让眼前的绪方去死。
只要眼前的绪方还有呼吸,他只会感到不安。
所以黑田没说半句废话,在针对绪方的半月型枪阵成型后,便立即下令进攻。
上百名枪兵以小跑的速度,朝绪方围拢而来。
绪方将前方的这枪阵扫视了一圈,脸色凝重。
——可恶……
平常很少讲污言秽语的绪方,此时难得在心中暗道了一句“可恶”。
自己马上就要冲出这座营帐了,却半路杀出来大批一看便知是提早埋伏好的敌兵……这种从快速的反差,让绪方的脸色都不由得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半月型的枪阵,不仅有枪兵,还有弓箭手——现在若是转身另寻他路,也没有那么地简单……
既然没法逃,那么所剩的选项只有一个了。
“放马过来。”
绪方用平静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将左手的马缰再次塞入嘴中。
但就在这时——就在绪方的左手正欲拔出腰间的大自在时,他双眼的瞳孔突然因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而猛地一缩。
绪方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他突然无法再看到普通的人。
他突然清晰地看到眼前这些将兵的肌肉的运动,血液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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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我手腕恢复得不错!再休息个几日便可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