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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在张大人府上的后门等候的。
跟上一次一样,仅仅只派了一个人。
张大人刚要上车时,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人,发现不是上回见到的小子。
“您坐稳了。”车夫冲已经坐进车内张大人喊了一声,然后驾车驶离。
张大人坐在车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偶尔会撩开车帘看一下外面,马车是往城北的方向去的。
这几天,他也不是在家干等,还是做了一些调查,包括对方的底细,还有他们在京城引起的骚动,可他万万想不到,皇上竟会跟这帮杀人如麻的匪人有牵连。
不是苦于夫人还在他们手里,早就上报派兵将他们一干人等收拾得片甲不留!
突然,车夫在外头吁停了马儿!
张大人朝前一个惯性,险些撞到额头。
“怎么回事?”他语带不善地探出头去,只见车夫已经下了车。
然而车夫的身后正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来到车下,抱拳冲张大人恭礼道,“大人,请下车换乘!”
换?
虽然夜晚视野不佳,但张大人举目望去,依旧能辨别出前方正停着另一辆马车。
来人听口音就是海上的那帮家伙,张大人回望之前的车夫,难怪坐车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口音!
以车夫的口音,听得出来是京城人士。
看来姓孙的还做了两手准备。花钱雇个人来,万一在接人的时候有埋伏也不必担心正中下怀;即使车夫在府外被人看到了长相,日后追查起来也不会连累到他们。
就在张大人下车时。他听见醉鲸帮的人一边给车夫好处一边询问他有没有被人跟踪。
车夫说,“小人驾车几十年,京城的地形最为熟悉,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京城转悠了好几圈才过来的,您就放心好了。”
对方点头,后又提醒道,“记得回去的时候也这么做。”
“小人明白。”
车夫收了银子。揣进怀中,转身就跳上车。驾车离去了。
醉鲸帮的人再一次‘请’张大人乘上了自己的马车,接着也离开了。
就在马车开过一颗大树的旁边时,躲在树后的人站了出来,连带着其他同伴均从自己躲藏的地方现了身。
“桃大哥。我们继续跟吗?”是卫河宁的声音。
冷卿沉声道,“当然。不过,既然他们已有准备,不宜人多打草惊蛇,就我跟你先过去好了,外公跟其余的人寻着我们留下的记号跟过来。”
“好。”xn
白长老想了想,不得不提醒道,“你们俩切记,跟到目的地万不可硬碰硬。等我们人都到齐了,再见机行事。”
冷卿跟卫河宁均明白白长老的意思是,孙长老人数众多。单凭他们二人之力唯恐不敌,所以一定要等人都到了,再看情况出手。
冷卿道,“好。”转眼跟卫河宁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张大人乘坐的马车停下时,已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期间,张大人依旧留意着车外的景物。以此来判断自己被带到了何处。
“大人,我们到了。”醉鲸帮的人已经从车上跳下去。丢下张大人,一个人先跑进了一座宅子的大门内。
张大人倒没想过能收到礼遇,不把他蒙住双眼五花大绑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兀自下了马车,环顾周围,尽是没有见过的房屋。
由于被这些人带着绕来绕去,正常人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过,他还是能够判断得出,此地应该就是城南。
论京城还有这类不入流的瓦房,只有城南一代才有。
不多时,也不知是不是见他久未跟进去,还是怕他暗地做手脚叫人来,大门内冲出四人将他带进了宅子。
这所宅子很简陋,是典型的老宅,路过天井时,张大人还有意看下了周围,希望能找到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来到里面,堂屋的四周插着火把,押他过来的几个人将他很不客气地推了进去。
张大人扶了扶肩头跟袖子,一副清高做派。
惹来了孙长老一阵嘲笑,“哈哈,张大人对不住了,我这些弟兄做事粗得很,这一路上没难为您吧?”
张大人不以为然,直戳重点,“我夫人呢?”
孙长老的笑声戛然而止,顿觉当官的果然都很死板,人家既然这么说,自己也不想跟他再耗下去,想来他们兄弟东躲西藏的日子也够久的了。
孙长老一挥手,手下弟兄就将张夫人从后堂押了出来。
“你们放开我,休得对我无礼!”张夫人从没试过被一群男人碰触,吃了的亏还历历在目,但她依旧反抗到底。
就张夫人那嗓音尖细无比,吵起来能抵一群蚊子,孙长老钻钻耳朵,委实受不了地说道,“别吵别吵,张夫人你看谁来了?”
张夫人闻言看向堂屋内,当看到张大人时,她顿时眼花直洒,想跑过去,无奈身边的人将她抓得死死的。
“老爷,老爷~~~~”
“夫人。”张大人也正想过去,但立即就有人站在他身前阻拦住。
孙长老见他们一口一个老爷,一口一个夫人的,比刚才还要受不了,立刻大吼道,“好了!!!有完没完!!!”
张大人收起担忧之相,阴骘地望向孙长老,怒道,“姓孙的,你究竟想怎么样!”
孙长老又钻了钻耳朵,无所谓地来到张大人面前,弯身道,“张大人,不是我孙某人不让你们老夫老妻团聚。是因为我要的,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啊。”
张大人忍住怒气,看向别处。“你上回说的事,我已经代为转达,上头没给答复,我也无能为力!”
孙长老闻言一笑,声音就像从肺里笑出来的一样,“嘿哈哈哈哈……”
张大人被孙长老的笑声激怒了,又或许是心虚。他重新看向孙长老,问道。“你笑什么?”
孙长老半收笑意,只道,“笑大人您啊。”
“笑本官什么?”
“大人,您真当我等是傻子吗?就这么个‘无能为力’就能把我们都打发啦!!!”孙长老话到最后。音量之重,几乎已经震痛了张大人的耳膜。
张大人闭眼忍耐了一会儿,待耳朵稍微好些,他看向自己的夫人,目光下移,留意到她已被胡乱包扎起来的左手,所缠的布条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心下一软,继而低声下气地解释道。“想必孙长老也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岂是吾辈能左右之?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内。本官就是想给你制造机会都来不及。”
孙长老正色道,“大人的意思是,我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就能办成此事?”
“本官虽不能完全肯定,但绝对有七八成。”
就在孙长老思考着张大人的话是否可信时,手下人说话了。
“长老。切莫再听这狗官的话。”
那手下人一边讲,一边看向张大人。
张大人表面上故作镇定。其实早已全身是汗。
孙长老闻言看过去,不由想听听看手下人的见解,道,“哦?此话怎讲?”
那名手下,上前一步,抱拳道,“长老,您想啊,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如果那边想有表示早就有所行动了。那么多天都过去了,别说一点消息,就连送信或者带信之人都未曾出入过狗官的府邸,可想而知这狗官根本没有把我们的事上报。”
孙长老一把揪住张大人的衣襟,怒目以对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大人不温不火地嗤笑道,“哼,说得就像看到一样,你有何证据?”
该名手下,依旧抱拳,“属下没有证据,有的就是直觉,相信长老跟其他弟兄也会认为属下绝无点半虚言!”
孙长老突然拔出随身的刀,慢慢走向该名手下,就在张大人自认安全时,孙长老突然转身,刀尖直至张大人,“将这老匹夫给我拿下!”
应声上来的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张大人五花大绑,按跪到地上。
张夫人不忍丈夫被欺辱,连连站在一旁着急得喊道,“老爷,老爷。”
张大人即使被绑了,仍旧做着垂死的挣扎,“哼哼,既然不相信本官,何必找上本官?你们就不怕背上个草菅朝廷命官的罪名吗?”
这回不光是孙长老,就连周围的小喽喽也都大笑起来。
孙长老止笑道,“哎呀,张大人啊张大人,亏你还是三朝元老,就连这么明显的道理都不懂哇,真是没想到啊。”
“你!”张大人气结。
“好吧,谁叫本长老仁慈呢?就趁你现在还能喘上两口活气就实话告诉你得了。我跟我的这帮兄弟都是无父无母,不怕死!我们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要不然,在番禺舒舒服服的,谁特么大老远跑京城来?你们说,是不是啊!”
孙长老的属下均被孙长老的一席话点燃了热血,让他们想起自己来京的初衷,此刻纷纷齐声响应,“是!是!是!”
张大人曾听闻过这类人,一不要钱,二不要命,是比江湖上任何一种人都棘手的存在。
孙长老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叫嚣,然后矮身蹲到张大人面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都没用!而且即使把你杀了,对我们来说也没关系,只是少了个能传口信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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