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无意再纠结谢琳与圣元帝的感情生活,他闻言快速收敛了心神,有些委屈道:“母后明鉴,这次的事情,若硬要说儿子有错,那也是错在儿子不了解前尘旧事,不知道那老太婆还留下了两道懿旨。”
“当初儿子做下这个决定,母后也是赞同的。”姜泽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冤,谢琳心中不快,他心中更加不快,凭什么谢琳以前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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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作下的孽,要让归咎到他头上,让他为此担责?
但他知道谢琳的脾气,这话倒也不好说得太过直白生硬,是以他一面说着,一面观察谢琳的神色,见谢琳的面色又阴沉下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当初儿子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蔚蓝姐弟已死…”
总之,他就是想将事情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这在姜泽看来,几乎是必须的。
因为这是他登基后,第一次单独主导一件事,在登基之前,谢琳总是用各种手段限制他的行动,他被压制得很了,每每都觉得窝火,此次的事情,他在做完决定后,虽然也征询了谢琳的意见,可拍板做主的却还是他。
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翻身做主的机会,又怎么能轻易撒手?万一他要是将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谢琳到时候又有什么说到,从此剥夺了他的权利呢?
朝中有个谢正清与曹奎已经让他头疼,后宫还有个谢琳,他事事被人掣肘,又何时才是个头?是以,他万不能承认!
谢琳听了这话却是火冒三丈,刚刚压下的烦躁又瞬间升腾起来,她面色一变,厉声道:“所以,你这是在怪哀家不曾与你说过那老虔婆活着的事?你觉得,这次的事情,要怪就应该怪老三与镇国将军府,怪皇陵里躺着的那个死人!你,你,泽儿,你对得起我!”
谢琳气急,连称呼都乱了,紧跟着又道:“你说这是我赞同的!你怎么不想想,哀家为什么会赞同!这是你登基之后第一次在这样的大事上做出决断,哀家就算不想赞同你又如何?打从你一出生,哀家就为了你殚精竭虑,可说是耗尽了心血,你小的时候哀家还可以扶着你走,但你长大了,哀家还要如何扶着你?你长大了,哀家慢慢老去,终有一天,哀家要放手让你自己去走,该是你的责任,该是你的路,哀家断然替代不了!”
她说着声音微微嘶哑,先是一巴掌拍在身侧的案几上,倏而又抬起手来仔细端详,尔后面上浮现出笑意,看向姜泽道:“泽儿,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就是这双手,哀家这双手,因为你而染了鲜血,因为你作恶无数!这些年因为你,死在哀家手里的人还少吗?只怕哀家死了,也会下十八层地狱,可哀家何曾因此埋怨过你半句?你道哀家因何对权势心心念念,因何而霸着你父皇的宠爱不放?我这是为了谁?你说,哀家这是为了谁?”
乔嬷嬷此时还没退下,见谢琳情绪不对,忙给姜泽使眼色,可姜泽从不曾见过谢琳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一时间不由怔住。
见他如此,谢琳更是怒不可遏,她伸出纤纤玉指,转而直指着姜泽的鼻子,拔高了声音道:“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的原因?倘若你有识人之明,在与尹尚合作之初,就将蔚池在萧关的布置摸清楚,刺杀蔚池的事情又岂能失败?若你有识人之明,蔚桓与孔氏又如何会不堪重用,让蔚蓝与蔚栩两个黄口小儿诈死脱身?若你行事之前能掌控全局,将事发之后的后果通通考虑进去,今日之事,你又如何会毫无准备,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没有!这些统统没有,人说吃一见长一智,可你却只知道按自己的心意行事,闷着头就往前冲!是哀家和你父皇把你惯坏了!”
姜泽自小被谢琳与圣元帝捧着长大,自来都是骄傲飞扬的,何时又被谢琳如此斥责过了?即便是谢琳向来强势,对他要求极为严苛,可也从不从如此不留情面,谢琳如此疾言厉色,姜泽已经完全被镇住,他紧跟着心下便是一紧,呐呐道:“母后,儿子绝无此意,母后一心为了儿子着想,儿子又如何能不清楚?”
可姜泽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心中却多少有些不以为意,权势富贵人人都爱,谢琳说得好听,可她与罗皇后之间的爱恨纠葛,总不可能也是因为他,那时候他还没影呢!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而他的出现,正好可以成为谢琳母凭子贵的踏脚石!他说完垂下眸子,生怕泄露了情绪被谢琳看出端倪。
谢琳此时已经完全没了理智,只想着将心中的情绪全都发现出来,她顿了顿,看向姜泽深吸气道:“你真的清楚?其实你清不清楚都不重要。”
见姜泽低着头,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谢琳又摇了摇头,“哀家只知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你仔细想想,母后平日里是怎样教导你的?”
她压抑着脾气,转而又放缓了语气,“生在皇家,你永远都不可能事事舒畅顺心,母后从前教你,你若想将这个皇位坐稳了,就要有成为孤家寡人的准备!而你遇到事情的时候,无论任何事情,都切忌不可退缩,也不能失了分寸,而是应该迅速着手眼前,尽量遏制住事态的发展,将局面扭转回来,便是你一时之间无法扭转局面,也不必灰心气馁,只要活着,你就还有机会,而不是在一边推卸责任怨天尤人!”
姜泽听着浑身一震,似乎这才从今晚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他瞪大眼抬起头,抿唇道:“儿子已经知道错了,母后您别生气。”
他说着顿了顿,又问道:“母后心中可是已经有了成算?儿子是有些想法,但却不知道…”姜泽说到这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个想法是他在宫宴上就想好的,但是经过接二连三的失算,他有些踌躇,再不敢自信满满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你说。”谢琳今晚的情绪大起大落,此时对姜泽好一通数落,虽然心气儿是顺了,却有些口干舌燥,她端起参茶呷了口,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畏首畏尾的像什么样子!你若经此一事便一蹶不振,又何谈江山大业!”
姜泽定了定神,理清自己的思路道:“母后,儿子觉得,老三虽然与镇国将军府结盟,他与蔚蓝的婚事也已经落实,咱们却未必没有机会。
这一则蔚蓝还小,要成婚还有好几年,这其中的变数很大,二则,尹尚虽然与儿子反目,但他此番前来,目的便是与启泰联姻。
尹尚在大夏皇室的境况本就不好,据说前些日子,又在萧关折损了好些人手,甚至有风声传来,说是尹尚在沙棘县的得力下属罗穆尔已经死于非命,而尹尚原本正在禁足,他此次能够出使启泰,也是因为大夏的其他皇子忙着争权夺利,并不愿意前往,而尹娜正是尹尚的人,他这才得了机会解除禁足,若是不能顺利将尹娜嫁入启泰,尹尚只怕不会甘心回到大夏。”
“所以呢?”谢琳挑眉。
姜泽抿了抿唇,斟酌道:“难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又何况尹娜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姜衍以往在紫芝山,想是没怎么见过女色,所以才会对蔚蓝那个毛丫头感兴趣,咱们不如…”
他说着起身到谢琳身边坐下,微微有些尴尬的低声道:“咱们不如在后面推上一把,将尹娜与姜衍凑作对,只要姜衍尝到了鱼水之欢的滋味,日后尹娜进入睿王府,就算位份低了些,天长日久的,就不愁姜衍坚若磐石。”
“还有呢?”
“再有一层就是,”姜泽顿了顿,“天下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儿子觉得,尹尚如今虽然与咱们不对付,但他的处境不好,若是咱们能在此时对他伸出援手,尹尚未尝就不会改变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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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觉得灵感像坨屎,没灵感的时候像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