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王氏是不是懵的,兰富强什么反应?可有提到彩娟?”蔚蓝不料韩栋会让人直接将事情往尹尚身上引,闻言觉得好笑,如今兰富强算计落空,被迫与兰王氏和离,还不知道会怎么气闷。
蔚蓝估摸着,兰富强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之所以还没动作,只因为他私底下的身份见不得光,不敢在这敏感的时候动作太大,也免得王家将事情闹大,直接捅了出去。
他在麻城隐匿多年,身份上从未被人起疑,王家捅出去,也未必就有人将他的身份直接挖出来,可到底还是暗中行事更加稳妥,若只因一个王家,就让人将视线全都转移到他身上,未免太不划算。
“至于王老爷子用什么理由逼得兰富强松口和离,是用兰富强给彩娟赎身一事,还是直接用兰富强通敌叛国作为威胁?彩娟只是个清倌儿,想来分量不够。”
她自问自答,微微蹙眉道:“若用兰富强通敌叛国的消息……王老爷子在商场上沉浮多年,不会不清楚通敌叛国的罪名有多大,捅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他会直接说出来,就不怕兰富强杀人灭口?”
“王老爷子留了后手。”韩栋从不担心蔚蓝看问题会无法直指本质,闻言点了点头,眸中的笑意更浓,“兰富强原是并不清楚王家被盗,事发后王老爷子也没让消息传出去,就连王起都不知情。只兰王氏在和离前闹腾了一番,也不知王老爷子私下里与她说了什么,后来点头同意了。
兰富强的确不肯,但王老爷子当时已经将所谓的证据藏了一份起来,说是若王家遭祸,这证据必然会送到蔚家军手中,让兰富强自己看着办。
兰富强气得够呛,虽说他并未与尹尚勾结,但他的身份确实有问题,完全经不起深究,而他明面上是姜泽的人,姜泽又对将军和蔚家军恨之入骨,所以,即便他怀疑王老爷子从哪来的证据,话里又有几分真实,却仍然不敢将事情闹出来,最后只得让步。”
这话说得再直白些,在生死面前,兰富强失去王家的家财只能算是小事,又哪里还有心思与王家胶着?只怕他正怀疑自己被人盯上,忧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会被直接灭口。
蔚蓝听到这觉得好笑,但却不敢笑出声来,免得扯得伤口疼,听涛递了杯参茶给她,她喝了口,这才缓缓道:“咳咳咳,干得不错,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接下来,先将消息透露出去,不用透露太多,只传出去些许,让姜泽和尹尚去忙,嗯,没准拓跋珏收到消息,也会上前来凑一脚。”
韩栋让赵群与杨小白潜回麻城的用意正是如此,“属下明白了,姜泽和尹尚本就结了旧怨,此番能合作,双方都是破釜沉舟,若是再加上尹尚与兰富强勾结的消息……”
他笑了笑,“而兰富强明面上是姜泽的人,但私底下却在为拓跋珏做事,此番姜泽让他截粮,他折损一千二百府兵尚未完成,姜泽心中只怕早就不快,再收到他与尹尚勾结的消息,想不热闹都难。”
蔚蓝笑着点头,又思忖道:“我并不了解拓跋珏是个怎样的人,但他志在中原,安排兰富强在西北,很可能不仅仅志在中原,收到这个消息,且先不提他是否会对兰富强失去信任,至少日后的动作会稍微收敛些。”
王家和兰富强的事情,说到这也差不多了。王家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之前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点从齐休与蓝二的收获就可以看得出来,王家既是已经抽身,蔚蓝也不打算赶尽杀绝,不过,却是还留了个尾巴。
她正色道:“钱庄和当铺掌柜的家小是如何处理的?还有彩娟,当真就无迹可寻?”彩娟的身份看起来无足重轻,但这人出现的时机很巧,消失的时间更巧,大约还能与凌家能扯上关系,由不得蔚蓝不重视。
韩栋似是知道蔚蓝心中所想,看了眼旁边的赵群和杨小白。
二人起身,同时抱了抱拳,赵群略带愧色道:“主子放心,两名掌柜的家小,返回麻城的当日,属下就让陈掌柜送走了,两名掌柜招供后被王老爷子各打了五十杖,念在他们家小已经被兰富强害了的份上,各自留了口气在,属下已经让人悄悄救下。只彩娟,属下和小白查过了,周围并未留下线索,请恕属下无能!”
蔚蓝听罢摆了摆手,也没问两名掌柜的家小到底送去了哪里,两名掌柜是否有命活下来。还是那句话,有时候你要推人下水,并不是看这个人该不该下水,而是看谁离岸最近。这两名掌柜以往如何蔚蓝并不清楚,但很显然,这次的事情需要有人买单。
而他们很不幸的,成了挑起几方势力角逐的炮灰。隐魂卫并非杀人机器,赵群与杨小白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心狠点的,保准直接杀了毁尸灭迹,收尾收得干干净净的,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至于彩娟失踪,蔚蓝坚信迟早能找到线索,“先坐,彩娟的事情并不怪你。据我所知,当时除了你和小白,西北商行与朱定滔的人,甚至兰富强与王家同样派了人盯着,但她就这样失踪了,无论是有其它势力介入,还事她自己走的,都足以说明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花厅里,蔚蓝与韩栋几人抽丝剥茧说得投契,姜衍与粟米却是在院门口站了许久,这才往花厅而去,听雨与郧阳守在门口,见姜衍过来,二人面面相觑。
“属下见过睿王。”二人齐齐跟姜衍见礼,听雨猜到姜衍的来意,“王爷稍等,属下这就进去通报。”
“暂时不必了。”姜衍负手站在门外,见花厅大门紧闭,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到底还是受孔孟之道熏陶长大的,想进去又拉不下脸,人家关上门说正事,他这么进去真的好么,会不会引得蔚蓝反感?
听雨低着头暗笑,郧阳和粟米对视了一眼,视线一触即分,别过头,却是齐齐翻了个白眼,粟米实在看不过,这才道:“主子,您方才已经吹了许久冷风,还是进屋才好,可别染了风寒。”
来都来了,哪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他还从没见过姜衍认怂,也好在这人是姜衍,若是换成其他人,少不得会被他骂一声怂包。
姜衍未必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很怂,但有句话说得好,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尽管姜衍天资聪颖智多近妖,却毕竟还是个初尝情爱滋味的十八岁少年,有些人活到七老八十都未必明白真爱是什么滋味,又何况他只有十八?
他正欲说话,花厅的们就打开了,只听得蔚蓝道:“来了,快进来吧。”蔚蓝的语气很是亲昵随意,完全没有见到皇室贵胄的恭敬有礼,但却瞬间让姜衍原本忐忑犹豫的心安定下来。也让他之前萌生出的醋意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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