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沈玲这无妄之灾,归根结底还是沈源引来的,本不是沈玲的过错,沈瑞所为也不过是一时援手罢了。
说话的功夫,就听到小儿啼哭声,随后乳母抱了小楠哥过来。
看到何氏那一瞬间,小楠哥哭声更大,从乳母怀中伸出手臂,往何氏身上扑过来。
何氏连忙抱过儿子,低声哄着儿子止了哭,方跟众人告罪,又教小楠哥儿喊人。小楠哥儿原本是爱笑不认生的性子,此刻却带了几分怯意,只搂着何氏的脖子,将小脸依偎在母亲肩膀上,不肯叫人。
何氏见他不听话,有些恼,可是眉眼间更多的是悔恨与疼爱。
沈瑞瞧着不对劲,心里记下。郭氏则是皱眉,随后又放开。只有沈渊,看着小楠哥落地的,视之若亲孙,眼见母子之间这般相处不免担心小楠哥儿以后教养。
虽之前有了过继沈玲为嗣的念头,可因为沈玲横死沈渊就怕了,沈渊实不敢用小楠哥的性命安危做赌注,只觉得自己是报应到了,因年轻时背信弃义注定孤老,可是也不能任由何氏教养小楠哥儿。
像沈理之母那样能教养出状元儿子的寡母有几个?更多的是将儿子视为命根子,娇生惯养养生废材的更多。
等到三人从小宅子出来,沈瑞便吩咐人去打探这些日子何氏可有什么不对。之前他只想着女子“为母则强”,却忘了何氏不过二十来岁的弱质少妇,一时软弱想不开也是有的。
郭氏在旁听了,劝道:“问问就算了,只当不知道。就算之前有什么想不开的,瞧着她现下样子,也是想开了。”
沈渊后知后觉,疑惑道:“不至于吧,都过了这些日子?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会等到现在?”
郭氏看了沈渊一眼,没有应答。
倒是沈瑞,这会儿已经想到缘故,道:“以前小楠哥儿只有这一个母亲护着,她就算想要寻思也不敢。如今不是二叔来了。”
沈渊哑然,好一会儿方苦笑道:“到底是年轻糊涂,这孩子还是跟着亲生爹娘的好。”
沈瑞送郭氏回五房,沈渊直接回了沈理宅子。
听说了贺九太爷登门之事,沈瑞也担心沈瑾为难。等到知晓贺氏父女都有做戏之意,并无为贺家求情,沈瑞才放心。
沈全讥笑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人诚不欺我!”
嘴里这样说着,沈全却是个最心软不过的性子,向来有几分怜弱惜贫,犹豫了一会儿道:“原本只怕继婶子不善,才想着瑾哥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如今既知晓她是个明白人,到底是长辈,是不是多敬着些?”
沈瑾闻言,有些犹豫。
这些日子,为了防止沈源给大家添乱,沈瑾将四房内外一把抓,行事颇为霸道,真要细究起来算不上孝道。家人仆妇那里,因为小贺氏不当家,确实少了几分畏惧恭敬。毕竟小贺氏只是填房,又有个已经成年的继子在这里,仆妇们只当两虎相争,自然觉得沈瑾稳胜,才有了选择。
沈瑾知晓小贺氏处境为难,也教训过几次下人,因为他不放手管家权,也没人将他的话当真。可要是让他将家务就此放手,沈瑾也放心不下。
沈瑞旁观者清,看出沈瑾犹豫,道:“等官司完了,瑾大哥就要回京,到时候内外事还是要继太太操心。这几日,就让她继续享几日清福吧。至于其他的恭敬,瑾大哥还是掂量着,照我说,宁可客客气气疏离,彼此都小心着周全,也比亲近了生出别的事情好。”
既然小贺氏心存顾虑,行事小心周全,就让她继续周全下去好了;真要让她当家作主,再得寸进尺生出别的念头来,只会给沈瑾添乱。
长幼尊卑,只要小贺氏在沈瑾继母的位置上坐着,就不是真正的弱者。真要是凭借着辈分对沈瑾指手画脚,对沈瑾来说,即便能解决,也是隐患。
另有个不好言说的理由,就是小贺氏与沈瑾年岁相仿,沈源又是个混不吝的,如今父子两人已经撕破脸,要是沈源拿这个说事,即便沈瑾清白无瑕,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小贺氏到底有没有算计不好说,沈源这里确实最好提前预防三分为上。
沈瑾听了沈瑞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点了点头。
沈全则是不赞成的望向沈瑞,有些话别人说的,沈瑞却不好说。幸好沈瑾没有误会,否则这些话传出去就是沈瑞见不得本生亲长好,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沈瑞对沈全安抚的笑了笑,四房只要沈源还在,就是个大坑,自己是出来了,沈瑾这个“独子”却没有机会出来了,能提点就提点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