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出啥事了?快告诉我,舅舅!”于煜惊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字不漏转述二爷的话。二爷的脾气你清楚,什么话都埋在肚里,老实讲我心里也忐忑,”于正华深深叹道,“出身在咱们这样的世家名阀,一切都是定数,或者享一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或者颠沛流离家破人亡,都是没办法的事儿。你果断搬离于家大院等于提前做了切割,很好,我们这些没勇气的就等着接受命运安排吧。”
“那那那……”于煜急得脑门子出了汗,“总得总得有个由头吧,爷爷、三爷都退下来好几年了,其他人顶多厅级根本接触不到高层,也不可能攀附结交当朝权贵,到底会有啥大动作影响到于家大院?”
“唉,真不知道哎,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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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于正华突然想起什么,道,“乍听到你腊月举行婚礼,二爷闭着眼睛想了会儿,说想必有高人指点过卓家,这个时候刚刚好,晚了就不行。”
“那又是为什么?”
“我也问过,你想二爷会直接回答吗?后来再问我爸,也没答案。”
于煜失笑道:“这一点算无遗策的爷爷可真的错了,高人是有的,东南亚享有盛名的逄大仙,腊月二十二是他给的日子。”
“别太单纯,小贝!”于正华提醒道,“卓家是不简单的,卓语桐也不简单。”
这种语境下的“不简单”贬义居多,于煜微微有些不舒服,转而道:“关于我的未来,就一直紧跟徐尚立吗?受小宝影响,我也动过到基层挂职锻炼的念头,不然……总不能做一辈子秘书吧?”
“二爷的意思是,徐尚立提拔正省级之日,就是你单飞之时。”
“噢——”
“无论徐尚立自身能力水平还是陈皎燕慎那一脉能量,提拔正省级基本到顶了,还未必是申长,”于正华道,“但你那时已到厅级位置,起码脱离处级这个最难捱、最难出头的层级,再往上于家可助一臂之力,而你有多年秘书积累纵无实践又能差到哪儿去?不直接处理具体事务,工作相对务虚,正好是秘书的强项啊,是不是?”
于煜骚骚头说:“听起来很有道理,可照舅舅这么说,小宝埋头在基层打拼等于白辛苦了?”
“那倒不是,小宝的性格并不适合当秘书,这方面他更象你爸。你想想,如果你爸从科级开始当领导秘书,以他的脾气能发展得起来吗?人各有异,小贝!”
默默喝了会儿茶,又聊起于秋荻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于铁涯反正退二线近几个月都呆在家里陪护;于道明上半年也动了次小手术,幸亏身子骨还硬朗恢复很快;于云复突然喜欢野钓,经常跟钟宣部、外事委一帮老朋友相邀,燕老也在其中等等。
双江方家的情况,于家大院也尽在掌握:
方池宗去年大病一场后,精神没以前那么好,只能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到附近钓鱼;肖兰则越老越有活力,目前是别墅区大妈舞蹈队领舞,早晚各跳四十分钟风雨无阻。
方华提前两年主动申请退二线,任树红干脆办了病退手续,夫妻俩天南海北到处玩,算是弥补了年轻时没机会外出旅游的遗憾;儿子聪聪在生物工程研究领域小有名气,三年前被潇南大学聘为生物学教授,边教学边主持研究团队从事更高层次学术研究。
方家、肖家以及任树红家在方晟官至申长、申委书计期间多少沾了些光,属于政策范围内、符合程序和规定的照顾,不算太好,亦无不满。
此外于家大院还打听到:
鱼小婷的父亲苏兆荣一直在京都独居,其母亲——狂热而执著的兵器研究专家办理退休手续后仍留在深山老林里的研究所,誓言要死在研究台边。两年前,苏兆荣突然间消失了,全无线索和痕迹,仿佛凭空蒸发似的谁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据有关部门猜测九成是鱼小婷的手法。
爱妮娅自从上次小换界干脆利落地“全退”之后,按要求隐居于京都深宅大院,爱办秘书们全部自寻出路,警卫、服务人员则由京都警卫局配备。她深居简出从不见客,当然也没有朋友、同事、部下主动求见。偶尔申请到京郊爬山,都极为低调和隐秘,出行线路事先规划、山道提前清空,全程护送。有出版社费尽心思联系她撰写回忆录,回答只有四个字“永远不写”;有记者特别是欧美记者试图采访,一概拒之门外。
徐璃的儿子上小学了——全京都都知道是方晟的,她倒也绝,把儿子送到碧海最高档的私立学校,封闭教学封闭寄宿,完全隔绝外界尤其八卦记者们的打探。据说中学还会转到京都,肯定换成别的名字了。
再说臻臻,与主管领导因为工程承包问题斗了个两败俱伤,经多方调解,主管领导被平调到别处但排名略靠后,以示薄惩;本来按上级机构的想法也要对“不讲正治不讲团结”的臻臻予以薄惩——在那个封闭且相对独立的环境,樊红雨力量都够不着,层层缓慢而迟钝的体制将她的锐利化为无形;况且那个环境行事都非常讲究保密性,臻臻自己都不清楚即将被调整,更不用说远在京都的樊红雨。
关键时刻臻臻还是有官运,就在调整名单秘密出炉但还没来得及提交党委会研究通过之际,上级机构的一把手换人了!
消息封锁到如此境界,上级机构一把手同样也不知道上上级机构人事调整动向。
新一把手倒很欣赏臻臻的执著与抗争,结果销毁原调整名单并将臻臻提拔为正处职!
命运如此奇妙:兄弟仨在正处职这个位子站到了同一起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