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赵惜月就笑,心想医生都忙吧,忙得不着家。然后她伸手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正巧看到一楼电梯停在那里,不少人依次往里走。
有个高瘦的男人走在最后,看背影很年轻。赵惜月心想这倒是个衣服架子,光看斜侧面都很有型。然后她又暗笑自己,动不动职业病发作。
大约是那男人的身材确实太出众,叫人想不看都不成。
结果她就有点走神,那边齐娜说什么也没听清。等她哼哼哈哈应付完对方后,走到电梯门前时正好门合上。
她只看到两寸大的缝隙,那年轻男人的脸就在眼前匆匆一瞥,一时没看清。
赵惜月心里下了个结论:不丑。
然后她又忍不住想,许医生长什么样?
不知怎么的,她鬼使神差地又往后看了眼紧闭的电梯门,想着刚才那堆人里不会就有许医生吧?随即想起齐娜给她接的那个活儿,赶紧拿出遮阳伞来,冲进了外头的烈日下。
许哲上了二十四小时班后,带着一丝疲倦搭电梯上楼。电梯停在二十楼,他出门左拐,刷指纹进屋。屋子里一直打着冷气,客厅沙发上的衬衫没有了,他就知道阿姨来过了。
他走过厨房,一眼看到摆在台面上的沙拉盘子。再拉开冰箱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各种蔬菜水果还有矿泉水牛奶。
他看一眼正准备关门,鼻子里闻到点气味,拉开某个格子一看,拿出一把韭菜来。他随即找个塑料袋包上,下楼去给扔了。
回来之后他撕了张记事贴贴在冰箱上,写了一行字:赵阿姨,以后别买韭菜,谢谢。
贴完后他正准备进房去冲澡,手机却响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很恭敬,一开口便道:“少爷,我去看过了,是个骗子。”
“怎么说?”
“名字是一样,但是是后改的。我跟邻居打听过,那姑娘从前不叫那个名儿。我又验了血型对不上。至于长相嘛,过了太多年没有可比性。”
“所以你肯定她不是?”
“肯定不是。估计不知从哪儿打听知道咱们在找这么个女生,就找了个年纪差不多的来顶替。我看了出生年月确实是一天,纯属巧合。”
许哲没说话,安静了几秒后才道:“行,我知道了。”
正准备挂电话,那头又问:“少爷,还找吗?”
“找,继续找。”
说完他挂掉电话进浴室去。冲澡的时候他又想起刚才的那番对话,听手下的口气显然是想放弃了。
其实也是,除了他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连她父母都不抱希望了,早几年带着后来生的弟弟移民美国去了。
现在的s市,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费心去找她?一个也没有了。
可他还继续找着,一天也不会放弃。只要没死总能找着,就算死了也得见着墓碑才是。这是他和她的约定。
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家长带他们去游乐园,她贪吃冰淇淋跟大家走散了,后来他找了半天,在一家卖糖果的小摊子前找到她。
当时她头发散乱哭得跟什么似的,抓着他的衣服不住地问:“许哲,我丢了你担心吗?”
他回道:“不担心。”
她又问:“要是我哪天丢了,你会来找我吗?”
他又回:“会。”
两个问题一个是真话一个则是撒谎。其实他当时心里想的是,你丢了我当然担心,而且非常非常担心。
于是他一这担心就是十八年,也找了十八年。
人海茫茫,他心里的那个女孩儿却不知道流落何方。
洗完澡穿了浴袍出来,许哲开衣柜拿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那两件刚洗好的衬衣挂在那里,他随手拿了一件,打起来打量两眼。
赵阿姨熨衣服的手艺不错,改天找机会当面谢谢她。
他正这么想着,眼神无意间落到了旁边的一件外套上。外套斜斜的口袋里插了点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张名片。
这是他爸的名片,那天不知怎么的拿出来本来是要给医院某位院长的,结果临时来了病人给忘了。后来随手放进了外套里。
只是他记得,似乎不是放在这件里。
他把衣服一拨,看了看后面那件,记起来应该在那件里。
名片自己不长脚,所以是别人动过了。
许哲没把这件小事儿放在心上,躺床上看了会专业方面的书,一拉被子便睡了。
那一晚他睡得不太踏实,一会儿梦见从前游乐园里的一幕,一会儿竟又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端了盘炒韭菜送到他面前。
然后他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