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婼顿了一下,猛转过身紧紧抱住了他,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皇上有些手忙脚乱:“怎么又哭了?朕打小口拙,铭恩来了后方能说整句子,如今也不大会说好听的话,朕心里,是愿意君婼高兴的。”
君婼嚎啕起来:“我心疼皇上。皇上背上的伤疤,是不是小时候被人打的?”
皇上看着她的泪眼,明白了心疼的意思,紧抱着她抿了唇,半晌说道:“朕忘了……不过,君婼偷看朕沐浴,朕总得看回来。”
君婼破涕为笑:“看就看,来东都前,尚寝讲过,早晚是要裸裎相见的。”
说着话捂住了嘴,皇上有些紧张:“大婚前那夜,尚寝前去庆宁宫,被我赶了出去,都讲了什么?”
君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过身去说道:“困死了,睡了。”
闭了双眸涨红了脸,心怦怦跳着,身后皇上说道:“明日就召尚寝来,让她仔细讲一遍,君婼要不要一起听?”
君婼大声说不要,紧闭了眼再不说话。
合眼窝在皇上怀中,清冷带香,舒适得不肯睡去,皇上悄悄支起身子,趴过来看着她,看着她依然红肿的唇,想起她刚刚嘶声喊疼,脸上浮起赧然,自言自语说道:“这个,也要问问尚寝,这会儿就问。”
皇上静静待君婼睡着,二次起身。
尚寝在美梦中被揪了起来,听说皇上召见,手忙脚乱梳洗着,想起太子大婚前那日,她带着手下女官,并几名宫女,抱着书册图画几个模型,另有一男一女,可为太子殿下现场演示。
心中知道多余,不过是走个过场。太子殿下虽说没有姬妾,可也十九岁了,怎么能没沾过女人?听说王府后花园阁楼中就藏着两位。
到了庆宁宫,张灯结彩人影憧憧,因亲事突然提前,都在连夜布置,忙碌中透着喜气。见到太子吓一跳,浑身紧绷似要出鞘的利箭,脸色苍白两眼都是血丝,神情冷冽可怖,扫她一眼问何事。
她强压着紧张,镇静说出来意,太子脸上浮起古怪,嗤笑一声道:“宫里的闲人很多。”
摆摆手说声退下,她给身后女官使个眼色,将书册图画模型放于几上,忙忙退了出来。
其后皇上登基,先帝无所出的妃嫔都移居别宫,宫中许多殿阁都空着,她乐得清闲,差事都让底下人去办,于皇上,因知其冷酷古怪,是能躲则躲。
今日,天子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忐忑着匆匆来到福宁殿,皇上端坐于水月清风纱屏之后,待她拜见了缓声说道:“去岁十月初三夜里,刘司寝曾前往庆宁宫,其时朕焦头烂额,无暇听刘司寝所言,今日,将那日要说的,都说说吧。”
刘司寝抬起头,因隔着纱屏,瞧不清神情,沉吟着又想起一事,当夜在庆宁宫,出了正殿,听太子沉声道:“带走你的东西。”
她忙进去收拾几上物件,太子一眼扫到那几个模型,脸上有血涌了上来,倏然别开脸去。
心中不禁怀疑,当时太子一十九岁,竟未经人事?太子大婚之夜先帝驾崩,如今正在孝期,如此说来,天子依然是童男子?
刘司寝直觉匪夷所思,压下心头惊疑恭敬道:“皇上如今正在守孝……”
“朕知道。”皇上打断她,“你说就是。”
刘司寝忙打发女官前去司寝局面拿各式物事,拿了来一一摆在纱屏面前,书册图画呈上,刚开口讲了几句,就听皇上喝一声住口,吩咐道:“不用再讲,东西留下就是。”
刘司寝恭敬道:“可找一男一女来演示,皇上要不要……”
“不要。“皇上斩钉截铁。
刘司寝待要退出,皇上说声等等,半晌又道,“还是不要。”
皇上待刘司寝退出,从纱屏后出来,弯腰看着那几个模型,其中两个小人儿相抱,唇齿间两舌交缠,皇上拿起来仔细看着,看着看着涨红了脸,下次不会再弄疼君婼的唇了。
拿过一个锦盒,将模型书画一股脑扫了进去,登上架子搁入多宝阁顶部,想到铭恩老上去,又拿下来进入寝室,想到每日都有司寝的人前来,抱着锦盒环顾几周,想到一个地方,只有自己可碰,就是书案下放国玺的抽屉,打开来将锦盒放在国玺旁,过一会儿迟疑着抽了一本画册出来。
图画妍丽鲜活,喉间轻轻吞咽一下,身体各处陌生的火苗一簇一簇冒起,不由口干舌燥。
将画册扔回去,坐一会儿安静下来,唤一声铭恩抿抿唇道:“铭恩,朕想做一个磨合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