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秋一落地便即收了剑器,左手掌一翻,就见一枚黄橙橙的珠子显现,并往右手臂上盖去。那珠子没入他的右手臂,“嗤”的裂帛声便即响起,原来他的右臂突然隆起钢岩般的肌肉,把衣袖给撑裂开来。
庞大的元气从他身上涌出,他低吼一声,变异了的右臂重重地砸向地面。
轰!
先是一声巨大的爆响炸在耳膜里,炸得燕离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定睛看时,就见秦易秋身前的青石板铺成的地面被一道巨力掀起,像被海潮掀起的巨浪,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
整个演武台都在它的范围里面,这一击也是秦易秋计算好的,不给燕离半点喘息的机会,也不存在躲闪的死角。
要么主动跳下台认输,要么被这巨浪推下台,不存在第三条路。
可是偏偏,燕离是个从来都不认命的主。
他猛地向前冲了几步,避免抵挡不住而掉落演武台。
“燕兄不可!”秦易秋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燕离到这境地还要抗争。
但已经晚了,就这几步的功夫,巨浪已迎头撞去,无数的碎石像落雨一样激射在燕离身上。
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燕离仅用双手护住头脸,就像一个沙漠里顶着沙暴前行的旅客。
然而凡事都是有其极限的,秦易秋这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大地锤,实际上蕴含着恐怖的拳势,方才那枚黄橙橙的珠子,实际上也是祖灵之一。
巨浪并非普通巨浪,燕离一头扎进来便察觉了,愈是接近核心,撕裂的力量愈是强烈,他怀疑还没闯过这风暴,就会被撕成漫天碎片。
一块碗大的碎石,倏地割裂燕离的额头,鲜血顿时模糊了他的眼睛。
不止额头,快如闪电的碎石,变成了切割一切敢于阻碍它们的利器,很快就让燕离变成了一个血人。
“燕兄,这并不像你。”秦易秋摇了摇头,“书院的胜利,真的那么重要?”
“我答应她要打败你……虽然和平,并不那么容易得到……”
意识在清醒与幻灭之间,燕离对此并不陌生,只因他常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呵呵呵,可是和平,并不那么容易得到……”
心里的那只鬼,似乎又跳出来了。用着讽刺的口吻,那声音也是极沙哑的。
声音?
是了,怎么忘了,万物本无声,因心而活,是为剑心。
那些石块,细砂,板砖,风暴,甚至法门本身,通通有自己的声音。
剑心,一直无法实现第二次的剑心境,在这危机关头,终于再一次降临。
然后,世界斗然陷入彻底的黑暗。
黑暗中,无数的丝线朝四面八方延伸,交织成了飞射的石块、细砂、板砖以及风暴,世界在眼前重构,这是一个怎样体验?
燕离无法言语,他往前踏了一步,剑光便即闪烁,再踏步再闪烁,再踏步再闪烁……
他总共只走了四步,前三步,那巨浪似的风暴被切割成无数的碎片。
最后一步,离崖已然抵着秦易秋的喉咙,只消轻轻一刺,就能取走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