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怕他到如此程度,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让他饶她一命。
慕淮抿着薄唇,低声问她:“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嗯?你就这么怕我吗?”
男人修长的手已经钳住了她的下巴,容晞慌忙点头,见慕淮眸色不善,又连连摇着头。
“……奴婢误会殿下了,还望殿下恕罪。”
慕淮静打量了她半晌,待他起身拾衣后,容晞终于舒了口气。
这雍熙宫里谁不像躲煞神一样躲着他?
她每日都战战兢兢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谨小慎微地伺候着,能不怕他吗?
男人站直后身量看着挺拔又高大,落在床上的影子完全覆住了她,他只随意在身上批了个满是褶皱的外氅,看着却不狼狈,周身依旧散着皇家出身的矜傲贵气。
慕淮双眼睇着半撑着身子的容晞,扬声唤了屋外的侍从备水。
他进室时的身子便湿透了,又与她折腾了这么久,现下虽是半夜也自是要沐浴净身。
慕淮将地上容晞的衣物拾起,递予她后,神色莫测地命道:“起来伺候我沐浴。”
容晞咬着唇,接过了自己皱皱巴巴的衣物,应了声是。
她撑着身子艰难地下了床,大病初愈,慕淮又是极能折腾的,她现下只想倒床就睡。
没走两步,容晞就因身上不适而险些摔倒。
慕淮见此终于算怜香惜玉了一次,将人横着身子抱了起来。
容晞体量娇小,他抱她时几乎不费任何力气。
慕淮垂目看了她一眼,他想,这女人果然瘦弱,轻飘飘得就跟没骨头似的。
容晞见慕淮看她,便又恭敬道:“……奴婢多谢殿下|体恤。”
慕淮未语,拧着锋眉,大步抱着她往浴间走。
容晞心跳得很快,缩在他的怀里时,满脑子却都是适才的影影绰绰。
任谁都想不到,她在慕淮这处做事没多久,二人竟是做了最亲密的事。
令她更为惊异的是,起初她本做好了所有准备。无论是心理的,还是身体的。
可后来发现,慕淮他竟然不会......
容晞不禁想起适才慕淮恶狠狠地咬着牙,一副要吃了她却不知从何下手的局促模样。
最后,还是她红着脸,细声告诉他该如何做。
这事竟还是她教的他。
容晞虽未经过人|事,但到底是俞昭容身侧的近侍女官,宫里的这类女官都要懂得、甚至通晓敦伦之事,以此帮后妃固宠。
慕淮学得倒是极快,不然她也不会连走的力气都没有。
那床板也不会塌陷。
浴间水雾缭绕,弥漫着澡豆的清香。
待她被放进木桶后将将站定时,那人也进了里面。
当慕淮命她扶着桶沿时,容晞方觉自己实在是过于天真了。
他口中的伺候,非彼伺候。
而是那种伺候。
容晞鼻间蓦地一酸,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之前在员外家做事当丫鬟时,那家的三公子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登徒子,府内稍有姿色的小丫鬟都被他碰过。
那三公子最喜欢她的手,可她一直掩着容貌,那三公子瞥见她的脸时便扫了兴,她因此保全了自己。
这些年她一直靠着自己的真本事为主子做事,拿得俸禄也是心安理得,颇有成就感。
没想到,容貌泄露的这日,她到底还是成了主子的玩物。
——“扶好。”
慕淮的大掌将她的手紧覆,他哑着嗓子,在她耳侧低声命道。
容晞没吭声,这么多年强撑的坚韧乐观在一瞬轰然崩塌。
清泪簌簌而落,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慕淮的手背上。
慕淮觉出了她的异样,听她似在低泣,终是停下了一切。
他额侧青筋贲出,却耐着心火,语气竟是带着几分哄诱地问她:“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