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琬琰这时也不再执着于早前的窘事,两眼焕发光彩:“我也还记得江雨菲菲、十里烟笼,兰舟深入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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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处,渔歌出芦渚……”
李华英身子一歪就扭住了自己阿姐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祖父说了在金陵任职时,阿姐才不过三岁,怎会记得金陵风致?阿姐跟我一样也是听祖父说起才生向往。”
李琬琰大是羞恼地瞪了妹妹一眼,忍了半晌才涨红着脸起身告辞,她们走出十多步春归还见李华英跳脚:“阿姐你拧我做何?”
菊羞这才凑过来压低声道:“奴婢瞧着李家大姑奶奶心思确然有些不正,也难怪老太太认为有机可乘了。”
李琬琰时常往踌躇园陪老太太说话,春归当然不会一无所知,只这事她既不好阻止更加没有阻止的必要,外祖家两位舅母都知道老太太和她之间的“过节”,自然是会告诉大表姐,就这样还拦不住大表姐偏偏要去献殷勤,春归又能奈何?
“这亲好也不是全然基于血缘,更得看有没有这样的缘份,性情不相投,表面上和和气气也就是了,倒也没有必要去迎合,就更不能够让对方相迎合了。”春归刚刚颇有沧桑气地总结完这句关于人情冷暖,就见菊羞“扑哧”一笑转身就跑,她转头一瞧,原来是被“驱逐”离场的赵大爷推开了一面窗,“望穿秋水”地望了过来……
“完事了?”赵大爷唇红齿白的一笑。
春归叹一声气,只好走过去,偏隔着窗子站在那儿,斜睨嗔视:“几句话的功夫,大爷就如此不甘寂寞了。”
“一想到就要和娘子同往金陵,着实期待,只恨不能立即动身。”兰庭今日情绪似乎格外的好:“咱们快快商量预
备事宜,远行前该得同晋国公府、沈学士府的亲友道别,我想着或许还应该筹办一次息生馆集宴,让万顷兄等几个为咱们饯行,或许辉辉还有嘱咐周王妃的话,还得抽半日空闲另去一趟周王府……”
兰庭话未说完,春归便经过了窗子挑开门帘进了屋子,三两步过去挨着炕沿儿坐下:“明妹妹不和殿下同往金陵?”
“原本皇上也没令止周王妃同行,但王妃刚被诊出有了身孕,自然不能经受舟车劳顿只能留在京城。”兰庭笑眯眯的靠过来,肩膀挨着春归的肩膀,心情更加的愉快了。
“还有秦王的副使是谁?可是魏国公?”
“魏国公应当不会相随秦王前往福建。”
“这是为何?”春归挑眉道:“就算魏国公真正辅从者并非秦王,这样做也太过显眼了。”
“怎么显眼?魏国公交游如此广泛,还怕荐不出个相助秦王一臂之力的副使?而他坐镇京城,就可让秦王免于后顾之忧,在皇上看来魏国公拒绝随往福建方为合情合理。毕竟周王有宁国公在后方掠阵,魏国公怎能不留在京中提防呢?”
听兰庭这样一说,春归恍然大悟:“言之有理啊。”
“这场战役将到关键之时了。”兰庭用手指敲了敲春归的膝头。
春归唇红齿白的一笑:“看大爷这神气儿,我还道您早把这些正务大局忘去了九宵云外,一心一意想着去游山玩水呢!”
“劳逸结合,方能事半功倍!”兰庭言之凿凿。
这边厢夫妻两欢欢喜喜说着私房话,那边厢李华英追着李琬琰低声下气地陪不是:“阿姐就莫再怪我了,我只想着表姐又不是外人,说话哪里需要那样小心在意的,才调侃了阿姐两名,要不阿姐再拧我两下解解气?”说着就当真把胳膊递给了李琬琰,还撸了一撸衣袖,手腕上赫然已经有了指甲盖大小的淤青了。
李琬琰“啪”地打开了妹妹的手,她的眼圈儿倒是泛红了:“怎么就不是外人了,你和她才见过几次就不是外人了?竟当着她的面儿这样奚落我,我才是你的亲姐姐呢。我那年才三岁又怎样,从前家里的境况,我才三岁也能记得清清楚楚,金陵、汾阳、京都,都是铁岭卫那穷山恶水的地方不能比的!”
“是不能比、是不能比,阿姐就是记得金陵的风致,是我太想当然了……不过阿姐可别连表姐也迁怒了啊,要非表姐,咱们不还得留在铁岭卫么?”要说来李华英是在铁岭卫出生长大,倒不觉得那地方有多么的让她难以忍受,离开前还甚觉得和伙伴们依依不舍,小半程路都愁眉不展呢。不过她也知道祖父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土,父母与姐姐也都希望能回到关内,所以在家人面前她从来不提对铁岭外的依恋。
可李华英仍然感激表姐让他们一家获赦,因为从此不再是流徒,祖父老怀安慰,父母欢欣鼓舞,哥哥们也有了新的憧憬与抱负,家人们都为此雀跃,她自然也是开心的。
姐姐说表姐是外人的确太过了,连姑母都已经过世了,表姐也只有他们一家血缘至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