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陶芳林也不需要春归搭腔就是了。
“这一处没有闲人儿,我就直话直讲了,太子殿下对表嫂是什么心意,表嫂不会没有体会吧?”
春归心中警钟顿响,冷冷睨着陶芳林:“陶才人这话,似有诋毁殿下之意?”
“我是担心啊……要说来这事,认真不能怪表嫂,我一贯知道表嫂谨守礼矩,且与表哥又确然恩爱和谐,可殿下却……谁让表嫂才貌无双,非我等庸脂俗粉能比,殿下才至于对表嫂,心存相逢恨晚的遗憾?我心里着实忧愁,生怕殿下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不惜行为德礼不容的错事。
表嫂何不好言相劝,告诫殿下打消那等心思?无论是对天下社稷还是对表哥表嫂自身,才能称上将祸殃扼于萌芽。我也知道表嫂已经有所察觉,所以在吴王宫时便已经疏远
殿下,可表嫂这么做,还不够打消殿下的妄执,甚至会更加激发殿下的妄执……我也是实在担心,再继续下去……皇上对殿下寄予厚望,殿下却因妄执做出为世所不容之事……”
春归已经隐约洞悉了陶芳林的阴谋。
“陶才人妄自指谪储君品行,实乃罪错,殿下与外子除君臣之义,尚有知交之谊,怎会行为陶才人口说,为天下臣民不耻之事?我奉圣慈太后嘱令,照护才人安全,陶才人既然不是因为体乏必需在此休息,还请才人随我一同归去宴厅。”
春归以为这隔厢之外,说不定已经站着某个被陶芳林引诱来此掀发滔天大浪的“隔墙耳”,可是别说隔厢之外,她们原路返回,都没有发觉任何在后尾随盯踪的人。
好像陶芳林是真因为心中忧愁,才拉她去珍珑水榭里“好言相劝”而已。
春归的心里却越发不安了。
当回宴厅,又果然不见圣慈太后人影!
不过当圣慈太后再次现身宴厅时,并没有兴师问罪,甚至对待春归出并无丝毫嫌恶之情。
整场宫宴,直到观赏完焰火齐放,还是风平浪静其乐融融。
只是当宴罢,官眷们各自辞宫回府时,却有一个宦官拦住了春归的去路。
“圣德太后有令,留顾宜人在慈宁宫小住一段儿,还请顾宜人留步。”
沈夫人看向那名内监,颇为诧异:“怎么是梁公公代传太后娘娘口令?”
“小人可巧奉圣令,至太后跟前传话,所以太后便让小人跑这一趟闲差。”宦官笑道。
沈夫人也就不作他想了,尚还安慰春归:“梁公公是在御前当差,除了圣德娘娘和圣上,别人可差遣不动他。”
言下之意无外是,梁公公不可能受沈皇后抑或贵妃等等后妃差遣,更不可能假传王太后的指令,行为加害命妇之事了。
小沈氏认为春归的安全应当无虞。
但春归却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险了,再也不用猜疑,她已经笃定了那位“隔墙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