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烈正要斥责兀术如何连个门也看守不住,随意便放了人进来。再一看,也只能忍气吞了声。
祁楚笑嘻嘻朝苏佑略行一礼,算是见过国主,身后则跟着寸步不离的哥黎罕。
这个哥黎罕,怎么成了祁楚的贴身侍卫一般!
“哥黎罕!不去忙正事,总跟在我姐姐身后做什么?”
哥黎罕一脸委屈尚未分辩,祁楚已怼在弟弟面前:“护卫我难道不是最正的正事嘛?”
祁楚初归血族,祁烈即便是族长,也拿她没辙,只得闭口不说话。
“不过你们俩个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祁楚狐疑道:“国主不是不通晓伊穆兰语么?你们是靠打手势的吗?”
苏佑不得已尴尬一笑:“我粗通一些,并非完全不懂。方才是在……讨教驯马之术。”
“哦,我看到你那匹小马驹了,是还不错,就是性子烈了,想要彻底驯服不容易吧?”祁楚改了南语,得意地说道:“你何必向他讨教,他的驯马术还是小时候我教他的呢,你该来问我才对。”
祁烈虽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但料定又是些胡搅蛮缠的话,苦笑道:“姐姐,我与国主是在说正事,你何苦来这里打扰国主。”
“巧了,我也有正事啊。你说完了就赶紧出去!”祁楚说着已是伸手去推弟弟,然而哪里推得动。
祁烈丈余的身材,鬼神不惧,唯独拿这个姐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向苏佑投去个眼神,意思是你多包涵。
苏佑领会,笑道:“无妨。”
哥黎罕如获大赦,顺势跟着祁烈要悄声出帐去,不意身后幽幽传来一句:“哥黎罕,回头我再去找你。”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这个王姐可真是个烫手山芋,怎么就落在自己手中了呢。
苏佑思忖着她既然是血焰王的姐姐,论身份该称一声王长姬。不料祁楚已是先声夺人:“我听你叫珲英是叫姑姑,我和她辈分一样,与你父亲也是旧识,你也唤我姑姑便是啦,不用与我客气。”
苏佑有些哭笑不得。
这究竟是谁在与谁不用客气?
也罢。
“楚姑姑,不知今日来寻我有何要事?”
“来看看你。”
“……”,苏佑无语,心想我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祁楚还真就毫无顾忌地仔仔细细把苏佑从上到下看了个够,直看得苏佑浑身不自在。
“国主,帮我一个忙。”
苏佑见她忽然郑重,只好问道:“何事?”
“请国主站在那边,然后背手而立,对对对,就这个样子,然后眼睛看前面。想象前面有条河,你就看着那河。”
苏佑莫名其妙,却少不得照着做了。
“楚姑姑,这是……”
祁楚忙打断他道:“嘘……别说话,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王帐之内,静悄悄地只有这两人,一个站着,另一个看着,一时间静得犹如寂寥深谷。
好一会儿,祁楚才出了一口气,道:“好啦,谢谢国主。”
她转过身去,悄悄拿衣角擦了擦眼角。
侧脸看去,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那年他来蚩骨山避暑,说从未见过塞耶萨尼这般宽阔的大河,便站在河岸边看着不肯走。我笑他虽是一族族长之子,怎这般没见过世面,他却说听说南域的瀚江更是宽阔,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去看看,还说要结伴同行。我记得他那时也是如这孩子这般,长眉细眼,眉骨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