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刚刚冒头,被任命为日逐王,负责西域事务的王族。
想到这里,张越也不得不感慨,李广利运气真不错!
若他的车师攻略在朝堂上通过,那他就可能面对一位志大才疏的对手,面对一个这样的对手,李广利大约是可以轻松取胜的。
甚至说不定,还可以取得极大的战果——假如有足够的资源的话。
正唏嘘着此事,就听到门外有人来报:“张侍中,郭公来了……”
张越闻言,连忙道:“快快有请!”
现在,他在宫里面也就郭穰这么一个朋友。
特别是这位郭谒者前段时间还升官了,因为侍奉勤勉、勤于王事,而从谒者令升为中黄门侍郎。
当然,这其中有张越的功劳。
盖因为上任中黄门因为南信公主之事被牵连,夺职贬为高庙侍郎,去伺候高皇帝了。
空出来的位置,被素来在天子面前表现良好的郭穰给拿下了。
这中黄门侍郎,可是宫里多数宦官乃至于很多中官的梦想!
盖因为被任命为中黄门侍郎后,就具备收继一个族子或者侄子、外甥什么的给自己继承香火的可能。
这对于绝后的宦官而言,不啻是最大的追求!
不一会,郭穰就来到了张越面前。
“侍中,陛下有诏,命您前去觐见……”郭穰看着张越,也是唏嘘不已,这位入宫不过两个月,与天子相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个月的侍中官,简直就是简在帝心啊!
这一回宫,天子就立刻召见。
圣眷如斯,真可谓是恐怖!
“臣谨奉诏……”张越连忙接诏,然后起身对郭穰道:“劳烦郭公了……”
他笑着将一对麟趾金塞了过去,道:“闻郭公高升,未及恭贺,区区薄礼,万勿推辞……”
郭穰拿着那对麟趾金,嘴都乐开花了,笑道:“哎呀,怎么敢当侍中厚礼?”
手却飞快的将那对麟趾金放进了袖子里,左右都是见怪不怪。
“请容下官换好朝服,再随郭公前去面圣……”
“不急……”郭穰笑眯眯的说道。
……………………………………………………
两刻钟后,张越就被郭穰带着,来到了建章宫的清凉殿前。
这一路上,张越趁机向郭穰打听了自己去新丰后,宫廷里的变化。
这才知道了,现在大汉帝国就两个侍中官了。
一个是他,另外一个是上官桀。
至于马家兄弟,连宫籍都被剥夺了。
这让张越高兴不已。
马通兄弟,可是巫蛊之祸之中的关键人物,他们现在连宫籍都没有了,自然也就不太可能再搞风搞雨。
当然,张越也知道,马家兄弟和江充,都只是别人的枪。
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一直都隐藏在朝堂上,甚至就在当今天子身边。
不能因为马家兄弟失宠、江充死了,就放松警惕。
在清凉殿门口等了大约两刻钟,张越就见到,一位身被甲胄的年轻将军,提着宝剑,从清凉殿中出来。
显然,他刚刚面奏了天子。
只是……
张越看了看对方的模样和年纪,撑死了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嘴唇上的胡须都还很浅。
但他身上的甲胄和腰间所挂的宝剑却显示,他的地位不低!
他是谁?
张越眨了眨眼睛,他从未见过对方。
对方显然也看到身着侍中服的张越,也很好奇。
他提着剑,走到张越面前,长身而拜,问道:“敢问足下可是侍中领新丰令张公讳毅?”
张越连忙回礼,拜道:“不敢,在下正是张子重,未知阁下是?”
对方闻言,拱手道:“末将护羌校尉范明友,敬拜侍中!”
张越闻言,眼皮子一跳,连忙扶起对方,道:“范将军言重了!”
“将军可是刚从天水回京述职?”张越拉着对方的手,问道。
“嗯……末将乃是夏五月得诏,奉诏回京述职的……”名为范明友的年轻人笑着道。
“天水郡的羌人可还安分?”张越轻声问道。
“还算安分……”听到这个问题,范明友不自觉的轻轻的握了握自己的佩剑,似乎剑鞘上的血迹都还没有干透。
就在今年春天,羌人造反。
然后,他这个护羌校尉便依照自己岳父平素的教育‘蛮夷羌氐,不能教则杀之’。
于是呢,一不小心就杀的有些过头了。
三千多个脑袋,被他砍下来筑成了京观。
然后就被弹劾了……
此番回京,倒不是因为被弹劾,被迫回来对质。
事实上,在汉室朝堂上,能用‘杀戮过甚’的理由把他弹劾掉的文官还不存在。
因为他岳父名曰:霍光,官拜奉车都尉,乃是当今天子的绝对近臣。
所以这次回京,他只是打着‘对质’的旗号,回来探亲顺便吃岳父的喜酒的。
张越却是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满是惊喜。
昭宣之间,汉家再次出现一次名将的井喷期。
眼前这位年轻人,哪怕在当时,也属于天下闻名的猛将!
这位未来的度辽将军、大汉中郎将,所立下的功勋,其实不比同时期的常惠小。
只是,相比常惠的文质彬彬和儒雅气质,这位汉将好似一位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所过之处,掀起无边的血海。
所以不为文人所喜,更兼之后来他卷入了霍氏谋反之中被杀,更没有什么人愿意去歌颂和宣扬他的战绩了。
但张越知道,这个年轻人未来的成就有多高?
在历史上整个霍光执政的时期,他就是霍光的战刀和利剑。
哪里有事,哪里就有他的影子。
羌人造反?上范明友,杀光!
氐人造反?还是范明友出征,杀光!
匈奴搞事?又是范明友出征,败之!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位度辽将军在赶跑了匈奴后,顺手敲死了乌恒。
狠狠的镇压了当时以为自己可以翻身做主人的乌恒人,替霍去病完成了训狗的工作,使得乌恒人终西汉之世,几乎再不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