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他们慢慢的骑马在马道上走着,时不时看看两侧的行人。
两侧行人有的是商贾,有的是居民,还有的便是朱慈烺他们在意的一些店铺伙计。
沿街有摆摊叫卖的,所有摊位上都写明了价格,明码标价,不存在强买强卖的事情。
“新鲜采摘的南方苹果,一文三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百花篮!两文钱一个,连带着送花篮!”
街道上,不是贩卖水果的,便是贩卖花卉的,四周都是果香和花香,让人走在其中十分舒服。
这种走马观花的感觉让朱慈烺他们十分享受,不过他们很快就走出了贩卖水果和花卉的街道。
尽管是集镇,但该有的拦路牌却还是存在的。
在十字路口等待的朱慈烺他们看到了对面街上摆满了许多小吃摊位,不由期待起来。
“铛铛铛——”
十字路口的摆钟自然响起,拦路牌也被顺势放下。
朱慈烺他们悠哉的骑马过了路口,紧接着便来到了一条新的街道。
齐国繁华的市民经济和市民文化,造就了齐国美食的多种多样。
从江南的粥汤,到辽东的肉食、山东的“下水”、北直隶的糕点,甚至连一些西南、东北少民的小吃也会出现在这条街上。
从摊位上的食物来看,在烹饪技术上,齐国相比大明,居然有了很大的进步。
从烧、蒸、煮、煎、烤,到卤、摊、炸、爆、炒,各种制作手段的小吃看得人眼花缭乱。
其实看到这里,朱慈烺就已经知道齐国百姓的生活如何了。
如果齐国百姓的生活差,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烹饪手段发展的比大明还好的。
“掌事的,这一碗馄饨多少钱?”
“两文!二十个馄饨!牌子上有写。”
朱慈烺听着耳边主客之间的对话,惊讶之余不免看向四周摊位前的牌子。
【香酥糕一文四个】
【馄饨两文二十个】
【烤生蚝一文十个】
【辽东羊肚三文一碗】
【淮南牛肉粉两文一碗】
【蒙古烤羊肉一斤十五文】
【齐王米线两文一碗】
一块块牌子看的朱慈烺怀疑人生,旁边的朱慈烜已经开始拿铜钱买东西了,朱慈炯则是已经吃上了。
“这物价……太过低廉了吧?”
朱慈烺走南闯北,去过大明许多地方,自然知道大明的物价。
别的不说,朱慈烺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馄饨的价格。
哪怕近些年肉价降了,大明的馄饨价格也是四文一碗,一碗仅有十五个。
至于羊肚、牛肚、肉肠等等这些大明百姓最喜欢吃的食物,一碗的价格基本都在七文朝上。
烤肉就更别说了,在大明一斤生羊肉的价格都二十几文,更别提烤的了,
“更低的也不是没有……”
熟悉的声音从朱慈烺身后响起,他勐地一转身,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夏大哥!”
旁边的朱慈炯和朱慈烜分别喊了出来,朱慈烺也高兴道:
“你不在长史府当差,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得知你今日回来,特意沐休一日。”
身着天青色圆领袍的夏完淳笑着开口,他长得并不如朱慈烺三人显眼,只是十分白净,一股书生气的同时,眉宇间又显得果敢。
“你们俩倒是长高了不少,这么看来应当是我叫你们俩大哥才是。”
夏完淳看了看三年前还五尺四五寸,而如今已经五尺六七寸的朱慈烜二人,不免开起了玩笑。
“哈哈……”朱慈烜两人对视一笑,夏完淳笑过之后牵起自己的马、带头道:
“这镇子我来往了小半年,你们尽管跟着我,我带你们去你们想看的。”
“好嘞!”朱慈烜二人高兴的应着,翻身下马便牵着马跟着走向了其它地方。
朱慈烺瞧着三人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似乎是受到了四周百姓的气氛,在这里的他,比在大明时放松了不少。
“等等我!”
喊了一声,他便牵着马追向了三人。
四人走街串巷,夏完淳带着他们去了王店。
“马匹拴在门口就行。”
夏完淳在王店门口交代了一声,朱慈烺还没开口,朱慈炯便道:“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
“噗嗤……”听到这话,四周路过的人忍不住笑,夏完淳也好笑道:
“你当这是哪?这是齐国!”
“齐国的马匹都做了标记,偷盗贩卖很容易被查出来。”
夏完淳将马耳朵的吊牌展现给了朱慈烺三人看,随后笑着摇头:
“齐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四匹马的价格,可不值得小偷付出被“驱逐出境”、“田产没收”的代价。”
说罢,夏完淳转身走进了王店内,朱慈烺几人也在拴好了缰绳后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所进入的王店占地十余亩,上下共置两层。
所有商品都靠墙摆放,不过比起大明的皇店,齐国的王店更有后世百货商城的雏形。
王店内,不仅有各种零售的商品,还有各种“小门小户”式的熟食摊位。
从包子馒头到糕点、烧烤,甚至还有奶油蛋糕这种新鲜食物。
除了汤水和烧烤类食物没有,其它比较便携的熟食都有,价格也比起大明便宜了一半,甚至不止。
几人走马观花式的逛下来,几乎将百姓生活所需的大量商品价格都看了一遍。
如果不是王店里人头攒动,逛卖物品的百姓络绎不绝而有些拥挤,恐怕他们一时半会都不会出来。
“看了个大概,算是明白为什么咱们的工价为什么比国朝便宜了。”
“物价都便宜了一半不止,工价自然高不起来。”
四人先后走出了王店,在解绑缰绳的时候,朱慈烜兴奋的说着今日的见解。
他对齐国,已经从“齐国”变成了“咱们”,显然齐国的气氛和物价、工价让他觉得十分自豪。
“这的物价还算高的,如果在其它二十四府,那物价还能低一些。”
夏完淳笑着解释,同时也看向朱慈烺:
“这就是我为什么告诉你,我宁愿在齐国为粪工,也不在大明为官的原因。”
夏完淳并没有因为十几年的大明生活而忘记齐国,反而是因为这十几年的大明生活,让他倍感庆幸自己能有齐国这样的去处。
“国朝不好吗?为何都要离开?”
朱慈炯不合时宜的说出了这句话,夏完淳听闻却不假思索的回道:
“国朝很好,只是它太老了,施展动作过于缓慢,让我这急性子难受罢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听上去却像借口,听完他的话,朱慈烺看了看四周的百姓。
在他们的脸上,他看不到半点疲惫感。
明明同样是朝廷发田,为什么大明的百姓脸上会有一种疲惫感,而这里却没有呢……
朱慈烺想不清楚,但他知道,等他见到自家父亲后,自家父亲会为自己一一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