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矿工组织的完善、陈健从利益分析和底线接受给他们灌输了信心让他们确信这一次可以成功的时候,激进派和冒险派提出了新的要求。
他们认为可不可以借着这一次矿工争取利益的春风,顺便着解散行会、与承包商为家庭手工业要求更高的工资、甚至提出成立郡县第二议事会即平民议事会的说法,以争取政治权利。
就是这样的想法,吓得陈健放弃了在南安处理棉花收购和运河竣工、与矿主秘密谈判之类的事,马不停蹄地跑到了闽城,开了三天的会。
当时陈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吓得半死,一旦发生那肯定就是无情镇压,自己就算不死那也要被抓进去。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名望,可能会有资格进都城的那所最高级的监狱,不太至于被杀,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逃跑也不可能,他是有自己底线的,在上面签了名字,一旦出事那是要殉道的。
不是他们要求的不对,是条件根本不成熟,第二议事会平民会的想法可以,将来工商业和组织更发达了,沿海地区大发展内陆地区沦为原材料供应地,革新与守旧以沿海和内部打一场内战都可以。
没打过内战的资产阶级变革,没有成为一个强国的潜质,只会成为旧社会寄生难以祛除的半死尸。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但是现在就靠一郡那就是作死。
即便陈健的威望还可以,摆事实讲道理喊得嗓子都哑了,三天之后也不过一票的微弱优势压制住了剩余人的想法。
反对陈健的人是可敬的,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真的是为了人的权利、自由、博爱、平等和更多的人更好的生活。
对于陈健所说的一旦扩大要求必然失败的说法,他们很认同。但是他们颇有一点碧血铸剑以血变法的气势,觉得就算是失败了也会让统治者知道这样已经很不公平了,需要变革了,否则底层的怨气迟早要出事。
诚然如他们所说,不流血什么事也干不成。从克伦威尔到南北战争,从尼德兰独立到法国大革命,流过血才能变革,否则绝不可能。
如今这些人要做的,其实只是资产阶级革命,和不久后的主流世界做的一样,只是不同的环境下的变种。
迟早得做,但不是现在。
以微弱的优势获胜后,按照当初成立党派的约定,一旦达成了意见做出了表决,只能坚决执行,那些反对者压制了自己的意见,心中却已经生出了一些不满和疑惑。
包括支持陈健的几个人,心中也难免对陈健有些意见,这一次陈健算是把之前积累的声望都用干净了。
因为这一次请愿获胜的可能性高,而可能性越高陈健的威望就掉的越快,即便这一次的整体部署是他提出的。
一旦获胜,这些人就会认为如果按他们说的更激进些或许也能成功,相反失败才会让陈健的威望涨得快,然而陈健实在不忍用这些人的死验证自己的正确,这让问题变得很奇怪。
胜了,威望下降,要分裂,三分四分都有可能。
败了,威望上升,团结幸存者,增加凝聚力。
陈健只能选择获胜与分裂,不想和不敢选择失败与凝聚。
为了防止难以控制的情况发生,陈健仔细检查了一遍党产的支出、武器的储存等情况,直到十一月的最后几天,这才放心,大家还是遵从了那三天做出的不将失态扩大的决定。
心惊肉跳之后,陈健的心也放下来,留在了闽城,商定好了最后的结果。
十二月初二,明天就是年终议事会召开的日子,陈健也等到了所有他想要的消息。
从大河入海口回来的快船和闽河上游回来的船只告诉他,粮食已经在路上。
矿工们也已经按照请愿书已经被同意的情况,组织了雇工协会的安全监察会和禁止鞭刑委员会,准备随时介入煤矿的管理。
流氓头目亲自来拜会了陈健,与陈健喝了半天的茶。
棉花投机商正式放弃与陈健的皮棉收购竞争,放出狠话,要让陈健好看。派人去焚烧棉花仓库,被看守发现双方发生了冲突,南安县的治安官介入站在陈健这边。
运河竣工在即,南安县令嗟远山将会去参加五天后的竣工仪式,从县收入中拿出了一些钱购买了运河的一小部分股权,作为政绩投资以证明眼光的一部分,并会在随后宴请南安的各个矿主,书写了建议民间修路挖河的提议书向上递交。
……
一切准备都已就绪,就等着明天,十二月初三的议事会拒绝请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