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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几人也立刻抢上前去,如此一来,对方的弩再无用武之地,而五个蒙面人也分明早有预料,齐齐弃弩,拔剑与众人打斗起来。
对方武功极高,其中又以一瘦削身形男子为最,无情与之对战,竟连连后退。铁手追命和连琴负责对付其他人,小周过去无情,只见那男子面纱以上露出的一双眼睛似鹰阴森,方一打照面,便教人不寒而栗。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而此人见小周攻来,他眸中透出一丝不屑,提剑一劈,小周提剑运劲相抵,只觉虎口一震,心叫不好,无情喝道:“退开,你不是他对手。”
他说着似催动全部内力往这男子胸前几处要害刺去,男人鸷笑,以掌回击,无情的剑竟再也刺不过去,被那掌风一扫,整个人更是往后摔去,跌进数丈外的草丛中,再无起来旄。
而无情这全力一击也并非全无益处,男子武功虽高,但这一击似乎消耗了不少功力,站在原地,调整气息,并未立刻进攻。
小周暂时得脱,铁手三人和其他几人将将战成平手,见状都是大骇,铁手厉声叫道:“小周,快过去看看老大的情况。”
小周也是暗暗心惊,无情是个硬气之人,这半晌杳无声息,唯一的解释就是伤重。她连忙颔首,正要奔将过去,却突见那鹰眸男子眼中露出一丝诡笑,惊疑之际,只听得兵刃相接之声破空而来,这令人心惊的声音让遽斗中的连琴几人都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二三十人正从前方的草丛厮杀过来嶝。
为首的人他们再也熟悉,白虎!
果教连玉言中,对方早料到他们不会束手就范,预先在前路设伏,将这队负责暗中保护皇帝的人截了下来。
对方更故意将人引到这边,大有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之势。
所幸白虎所率都是高手,并未像他们出师未捷人便先死了几个,也许能战了个平手?!
小周暗忖,这天子的安危,便只能指望另一份队玄武的人了!幸好,连玉早有安排,白虎这拨人实际只是饵,负责将敌人引开。
“对了,给你们提个醒儿,你们另一队人马如今正落进我们所布的奇门阵势之中,一时三刻只怕是走不出来了。”
鹰眸男子落到小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有着一双看不出年岁的眼睛,声线却颇为沙哑,似乎有五六十岁。
白虎闻言,浑身大震,稍一分神,竟被对手刺中肩膀,连琴等人也仿佛突教蛾虫扑入口鼻,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这时,玄武正位于他们数十丈外的路上。
就在盏茶功夫前,他率人悄悄从他们身旁草丛经过。他亲眼看到几名护卫被乱箭射死,提刑府众人遇险,他知他们极需援手,但他的任务是保护连玉。其他人的生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心急如焚,却步履极轻,领着人不徐不疾弯腰行进,尽量不发出声响,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暗中还会不会有第二拨敌人!
他们不能让人发现。
这时,他们距离前面那抹蓝色身影仅有十余丈的距离。那自是连玉无疑。
然而,很快,在他们前方的连玉突然消失,转瞬又出现在左侧数丈以外的草丛中。
似乎,他突然用了轻功,跃到了水平方向的左首方去。
众人虽感诧异,还是赶紧拐左追去,然而连玉似发现了什么,突然俯身查探,整个身子没入草中,再不可见。
玄武大惊,只怕连玉遇袭,率众急追,但到得那处,却哪里看到有人?明明连玉到得此处已再无向前移动,为何还是凭空消失了?
连玉总觉得心绪不宁,当然,他并非恐惧自身涉险,他心中难安,且糅合着极大怒气,只为冯素珍此时的处境。
他抿了抿唇,忽而收住脚步。
目的地到了。
这是坐落在旷野里的一座孤祠。远远可见,黑黝黝的群山下是百余户人烟。
那灯火太远,但眼前祠内分明有灯光流泻出来。
他略吸一口气,推开斑驳的门。入眼是个院落,迎面屋子大门未关,他目力极佳,只见内里一片残败,屋子正中供奉着的一片牌位七零八落,再前一点的供桌,是数个污秽尘垢的碗碟。
桌上还置着一盏煤油灯,屋外风至,灯火明灭,映在牌位上,屋外就是萋萋黄草,一时,风声幽幽,一股鬼气之感油然而生。
连玉心下重重一跳。
这些自然吓不到他,让他动容的是供桌下倒伏着的一头青丝一团柔软。
那自然是个人不错,只是这人一动不动,长发披散,脸朝下,身穿一袭官袍。
他目光警惕地掠过四周,听不到呼吸声,要么这祠里无人,只有他的李怀素,要么祠里内堂还藏着一个或几个绝顶高手,只有绝顶高手方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知道,地上这人可能有诈,但此时他已管不了这许多!
他要确认李怀素有没有受伤,是昏厥了……还是已遭毒手!他快步进内,朝地上的人走去。
他尚未走近,一声轻笑果从内堂传出,两道身影已落在供桌前。
那是两名黑衣蒙面的男人,其中一人一双眼睛犀利冷鸷,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还有……刻毒。
另一人走到横剑架在地上人的后颈上。
这是个极难缠对手!
这个念头再次在连玉脑中闪过,他冷冷开口,“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李怀素是死是活?她若死了,你也休想从朕身上拿到什么。”
“很好,”黑衣男人啧啧两声,“看来李怀素这个饵还是用的不错,听说这李提刑倒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盗亦有道,在下也不喜滥杀无辜,皇上大可放心。至于在下是什么人,皇上不必着急,随我走便知道。”
“要朕随你走行可以,但朕要先确定李怀素的情况。”连玉亦如鹰隼般盯着他,眸光锐然。
“没问题。”男人又是轻笑一声,他眼梢一动,旁侧那人立时弯腰将地上人的头发攥起来,地上人闷哼一声,一头青丝撩开露出白白尖尖的小脸,确是素珍无疑。
看样子似是被用了迷.药,两眼紧闭,昏迷未醒,但蹙着眉,隐约还能感知疼痛。
“看到了?”那人将素珍扔回地上,素珍吃痛,又是低哼出声。
连玉双手一瞬攥紧,但脸上表情倒还算平整。
“皇上既已验货,可以跟鄙人走了罢?”男人目中透出股异光,似笑非笑,“还是说,皇上正在打将在下撂倒,将人救走的如意算盘?”
“皇上武功虽是不错,但以鄙人的身手,只怕皇上带不走李怀素。皇上想必也明白,鄙人定有必胜把握,方敢与你交手。”
连玉知这人难以对付,他也不多话,“行,将李怀素留在此处,朕这便随你走。”
“好,果然够爽快。”男子眼中笑意乍现,却又很快敛成一丝诡芒,“可皇上武功虽不及鄙人,这脑里却都是谋略,若身上还有武功,可是会让人很不安。”
连玉脸色一凛,缓缓道:“那当如何?”
“我要将您的双肩琵琶骨先行洞穿,再挑断您双脚脚筋。”男子冷冷道,“我数三声,若你不允,我立时便杀了李怀素。”
琵琶骨被制,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施展武功,若受创严重,更是一生无法动武,与废人无异。
他说着拔出腰间佩剑,身形一顿,竟已落在连玉面前。而另一名蒙面人的见状,将剑驾到素珍脖子上。
救兵立时便到……连玉脑中瞬息万变,却见另一蒙面人剑刃在素珍脖上一拖,素珍白皙的脖子上立时血珠涌出,他握拳的手慢慢垂下,负于身后。
“没想到,皇上铁血心狠,却也是个痴情种!”男子冷笑一声,更是毫不犹豫,一剑刺进他右肩胛。
这一下可比蒙面人攥素珍那两下疼痛百倍,连玉看了地上素珍一眼,哼也不哼一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弯腰,头上却已汗出如豆大,伤处出血似水湍。
那男子也狠,剑身拔出,很快又深深刺进连玉同侧足踝里。
他出手飞快,突然欺身上前,一个手刀往连玉颈侧劈了下去。
男子冷眼看着连玉倒地,淡淡开口:“皇上,你的镇定让我不安。我知道你必定早猜到我暂不打算杀你,你是聪明人,万一沿途留下什么线索,让救兵救走,那如何是好?嗯,好好睡一觉吧。到得目的地,你会知道,这些苦痛还算不了什么,折磨人的还在后头。噢,容我先把你剩下的手脚弄残再说。”
他话音方落,一道细微暗风从背后袭来,他猛地转身,拍出一掌,偷袭者一声痛叫,猛然他冷冷看去,却是方才仍昏迷在地的冯素珍。
而供桌前,另一个蒙面人已然断气,胸口赫然插着一支金簪。
竟被她偷袭得手!他脸色微变,冷冷盯着地上为他掌风所伤、满嘴鲜血的女人,“你真行,迷.药也没把你迷倒,还让我折损了一员。怎么办到的?”
“你们把我抓走的时候,我正好摘簪戴帽,我把簪子顺进手里,刺破了自己的手掌,同时很合作的没有挣扎,你们迷.药自然也就用得不多,只捂了一下,不大的剂量和痛楚让我提早醒来。”素珍亦冷冷看着他。
“足够机灵,可是没有用。”男子冷笑,“我言出必行,饶你一条性命。滚。”
素珍笑了,“你以为我会走?”
“你不想死的话。”男子眼中杀意迸起,仿佛千石激浪。
素珍却二话不说,受伤的手从地上尸首拔出佩剑,朝他猛攻了过去,哪怕知道是以卵击石,此时时间紧逼,无法斗智,只是,除非是她也死了,否则,她怎能让这人带走连玉?
男子目光一沉,似怒她不自量力,运掌相迎。
然而,素珍的目光死死定在连玉身上,剑尖到得敌人面前却忽而定住,剑身劲颤。
男人也做了件相当奇怪的事!
素珍并未出招相挡,那一掌本便要劈到素珍身上,他眸光闪动,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见收了掌。
仿佛,礼尚往来?!
而此时,素珍目光回转,死死盯着他看,突而颤声说道:“是不是你?”
“哥哥是不是你?冯少英,是不是你?”
男子微微一震,但眸中随即露出一丝讥讽,“谁是冯少英?还是说,李提刑以为攀交情有用?”
“你的声音是变了不错,可你用的这把佩剑……”素珍目光熠熠,视线到处正是连玉肩上长剑,喃喃出声,“爹爹说世情险恶,江湖难走,曾送我们礼物防身,你和冷血的礼物是剑,这是属于你的剑,柄上雕花我不会认错,否则,你告诉我,这剑为何挂有一束红穗,那是你喜欢的红绡所系。因为这是爹爹送你的剑,所以你拿它来对付连玉。你不知道,我会提早醒来,所以你用了这把剑,”
“可是,你既然没死,为何不与我相认?哥,下令抄斩我冯家满门的是先帝,让我带连玉走,若大周没有了皇帝,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声音沙哑,拔出长剑,用力掷到男子面前。
男子目光如墨,深沉得可怕。
他忽地笑了,笑声凌厉骇人。
“我若真是你哥,有可能放过连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