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口询问之际,就听大和尚义存,突然一声厉喝:“什么人?”
随着声音,义存猛地转身看向河边的一个隐蔽的所在。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放眼看去,只见数十名一身黑衣、面罩鬼面的武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等众人继续动作,尉迟槿就立刻出声道:“大家不必惊惶,自己人。”
在河朔,尤其是河朔的重要人物,怎么可能对这身装束陌生呢?
来人,正是河朔的鬼卫,当然是自己人了。
尉迟槿之言,让众人稍微放松了戒备,只见为首的一名鬼卫,立刻离队而出,进而排开众人,来到了尉迟槿跟前,直接望向尉迟槿怀中的朱璃,惊呼道:“娘子,将军、将军他,他怎么了?”
一听声音,尉迟槿就知道这是荆铭,脸上立刻泛起一阵苦涩,虽然朱洽的解释是遭人袭击,才致使朱璃变成这个样子的,可朱璃毕竟还是为了带她来蜀地求医,才落遭受如此不幸的。
不待尉迟槿解释,边上的朱洽,就望着黑衣鬼面的荆铭,淡然道:“这位将军勿忧,朱璃将军伤势虽重,现在却并无生命之忧。”
荆铭可不认识这个满身狼狈、形若乞索儿一般的道士,从面具上透露出来的目光,就可以看出,他现在十分激动,愤懑、苦涩的虎眸之中,隐有泪光莹现。
这些老兵,对于朱璃的感情最深,看到朱璃的惨状,自然感同身受,尉迟
槿不意让他继续沉浸在悲恸之中,连忙道:“荆铭,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荆铭闻言,缓缓地将视线从朱璃身上移开,看向尉迟槿,神情有点复杂,不过仍旧恭敬地拱手道:“将军出发后,两位先生、武将军、高将军,联合下令,让我等尽快赶到蜀地接应将军。”
尉迟槿闻言,美眸一动,连忙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回禀娘子,我们化整为零,潜入蜀地,属下这一部,有五百兄弟;王冲那边可能更多,总的加起来,绝对不下千人,只多不少。”荆铭坦然地回道。
荆铭之言,立刻让尉迟槿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不少。
自从醒来,入目所见,都是她不认识的人,身边仅有一个董凝阳是熟悉的,似乎还言不由衷,这让她倍感无力。
现在荆铭他们来了,终于让她有了一些依仗,荆铭可是朱璃最信任的鬼卫头目,自然也深得尉迟槿的信赖。
再说了,鬼卫的人马,他们的前身,几乎全是军中悍卒,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千人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卒,战力无匹;有了这千人在手,尉迟槿要是有什么打算,自然就方便多了。
如今有了人手,尉迟槿的想法也就变了,只见她眉头微皱,立刻开口道:“据我所知,西洱河、万寿寺皆在羊苴咩城附近。”
“羊苴咩城,乃是南诏国都,我们若想在对方的老巢,大索西洱河和万寿寺,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南诏有八方节度,毗邻川蜀地域的,就是剑南节度使,我意派遣一名大将混进剑南,进入军中,只要此人稍稍展露一点能耐,混上个一官半职,就能设法将鬼卫编进军伍。”
“介时,看看能否有机会,杀掉南诏的这个剑南节度使,若是事情顺利,这名大将顺势而起,即便不能替代节度使,也能成为一方重将,有了这股势力在手,我们就有了凭仗。”
“如果再借助宗教势力,双管齐下,进退有据、相互协同,会不会更好一些呢?”尉迟槿冷静地提议道。
朱洽说的千花乱坠,但尉迟槿不熟悉这个人,即便这个人确实对朱璃有救助之义,她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南诏的剑南节度使,节制的地域,正好毗邻羊苴咩城;将大将、鬼卫混入剑南军中,进而不断壮大,有了这支力量,暗中支持、接应,至少可保退路无虞,这在尉迟槿看来,方为上策。
列位的都是聪明人,尉迟槿这么一说,众人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尉迟槿不想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图腾玉上,所以她做了两手准备。
派大将混入剑南,不但可保后路,必要时候,以千余精锐,席卷剑南,即便图腾玉效应不大,尉迟槿手中也能有一股力量,起码大索西洱河,应该不成问题。
明白了尉迟槿的用意,众人不免对于这个夫人,更加佩服了起来,这才是军人的作风,直接抢占一块地盘,自成一股势力,枪杆子里出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