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蒯家掀起的这些动荡连疥癣之疾都算不上!
想了又想,终究无果,方老太监劝道:“夫子学究天人,既然允许姜太虚出手,我们想得到的,他老人家一定也想得到。想来,不会留下如此祸患吧……”
齐皇闻言,犹豫不定道:“他老人家又能如何?那可是……宗师巅峰啊……”
方老太监哼哼一声阴笑,道:“陛下,事关学宫千秋基业,夫子既然定下了姜太虚为衣钵传人,又怎会留下大患给他?宗师巅峰又如何?奴婢也是宗师巅峰,可在夫子眼里,不如一条老狗,更何况和姜太虚比?”
齐皇闻言缓缓点头,不过随又叹息一声,摇头道:“没有武圣镇压国运,终究不行哪。而且,便是姜太虚成就武圣,依他今日之行,这般心性,日后怕也难免插手朝政,朕岂能不担心?有时候,朕倒是羡慕楚国皇室能出一个煌亲王……”
方老太监闻言连连摇头,失声笑道:“陛下,南楚那边皇室的日子也不好过。楚皇怕是做梦都在防着煌亲王……”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秦国和齐国这边还好,镇国武圣与皇室非一姓,若是篡位更改国运将会圣道崩塌,可楚国历代煌亲王却必是皇室中人。
若果真想篡位,以亲王登大宝,甚至都不会影响圣道……
楚皇不担忧才怪!
要不是对武圣而言,圣道之诱惑远大于世俗皇位,楚皇的位置绝对保不住。
齐皇闻言,也是哑然一笑,摇头道:“朕是老糊涂了……”
若果真皇室内出了一尊武圣,他要做的绝不是庆幸,而是在他成圣前,想方设法除了他!
但是,一想到姜太虚今日在金殿上霸道的做派,齐皇心中始终没底。
看出齐皇的心思,方老太监想了想,道:“姜太虚是没人能制衡,若是能有人制衡他,想来不至于如此跋扈。只是……他是注定要成圣之人,谁又能制衡得了他?”
齐皇闻言,缓缓摇头,不过忽地,似想到了什么,苍老浑浊的眼眸,竟渐渐明亮起来。
……
青云寨,剑冢。
送别夫子后,林宁与田五娘又送侯万千回剑冢。
原本,侯万千自不用二人相送,但架不住林宁非要送……
“侯叔,我大哥四处奔跑替山寨做事,临走前我再三担保,一定好好陪你老过个年,你总不能让我失信于大哥吧?”
“侯叔,过年嘛,总要一家人齐整。大哥他是没办法,不然也一定回来过年。”
“侯叔……”
林宁跟在侯万千身后,如同唐僧一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想劝侯万千去墨竹院和他们一道过年。
可侯万千怎么可能会去……
到了剑冢后,侯万千轻轻一挥手,封住了那张聒噪的嘴,而后对田五娘道:“你气机虽渐归稳,但先前突破太快,根基不够坚实,还需要安下心来,继续扎实根基。圣道之路上,有一点破绽,都是取死之道。”
田五娘面色清冷,颔首应下。
叮嘱罢,侯万千也没甚好说的,又一挥手,放开了林宁,淡淡道:“我不习惯吵闹,你不必多言。和你大哥一起好好做你们的事业吧,不虚度光阴便好。”
见林宁还想说什么,侯万千摇头道:“若真有心思,可写阙诗词与我,当做你的孝心。”
林宁闻言干笑了声,不过想了想,还是道:“侯叔,如江城子那样的词,小侄这辈子怕也只能写那么一首了。再写,多半不如那一首。不过呢,努力努力,写一阙当年礼还是有的。”
说罢,问田五娘借过天诛神剑,在剑冢地面上写道: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写罢,收剑,将剑递还给田五娘,然后再看侯万千时,却怔住了。
这老帅逼竟闭上了眼,身上忧郁悲伤的气息渐渐浓郁……
他这是……
未等他多看,田五娘拉住他,脚尖轻点,二人迅速离开了剑冢。
一直退到数里之外,田五娘才停下来,转头看向林宁,目光古怪。
都道圣道之路浩瀚无垠,成圣之后,纵花费十年光阴未必能迈出一小步来。
可侯万千突破不到二月,却因为一阙词,又进一步……
这让其他武圣,上哪说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