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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杰明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道：“仲谋你疯了！以你的身份这时候去大陆，岛内当局要怎么想？到时候别是不等新科晶圆厂建起了，就有黑道份子来找你了！江南案才过去多久，刘宜良还是在美国的知名作家公众人物都性命不保，你的身份不比他更敏感？”
张仲谋略微一愣，随即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蔡杰明说的有道理，他是堂堂宝岛工研院的院长。虽然上任时间才一年多，但掌握的东西可是不少。他想离岛，少不得要多上几双眼睛盯着。
“听说江南案之后，小蒋的身体每况愈下。小蒋先生若是去了，岛内的气候恐怕才会变上一变啊！”
张仲谋感慨的叹息一声，也知道现在说这些只是没什么用处。与其寄望岛内政治气候改善，如何面对大陆突然冒出来的新科晶圆厂才是正经。
“杰明兄说的也对，我若是离岛事情难免复杂化。可是若置之不理，你我这些吃半导体行业这口饭的人，日子恐怕就要越来越难过了。”
蔡杰明跟着叹气点头：“大陆要上晶圆厂，必然会极大的促进上下游产业链的发展。他们有人力、能源和成本的优势，若再加上大陆市场和海外市场，魔都和台北两地，恐怕是一山容不得二虎。”
张仲谋要做的宝积电公司瞄准的是半导体代工这块市场，这和日本的晶圆厂普遍自用不同。日本人的晶圆厂不会对宝积电构成竞争威胁，最多是拿不到日本这些大企业的半导体订单而已。但是这个世界上Ic设计公司，或许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就能开张。有一个灵魂人物，说不定就能做出一款不朽的天才设计来。
但要把Ic设计实现生产出来，非得投入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去建设晶圆厂不可。这样一来，在没有宝积电公司之前，很多Ic设计公司空有优秀的设计，却不能自主独立的把产品投入市场，只能是把设计廉价的卖给那些大公司。
正是看到了这种需求，张仲谋才决定要在岛内投资建设代工晶圆厂。
但是这种代工晶圆厂，在全世界来说也只有一家企业也就足够了。
以2014年的世界半导体代工市场来说，宝积电的营收额是251亿美元，份额全世界第一。那么半导体代工行业的第二是谁呢？是宝岛的联华电子，全年营收额46亿，不及宝积电的一个零头。中国的中芯国际位列第五，只有可怜巴巴的19亿美元。
虽然这是三十年后的市场情况，但八十年代于此并没有什么不同。半导体代工行业，是一个很明显会赢者通吃的市场。因为半导体代工是一个技术和资本密集型行业，市场富集效果非常严重，强者越强、弱者越弱。除了第一的那个，其他都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半导体代工的客户，只会找技术最好的那个企业。至于第二、第三的企业，并不是说好像机加工那样，你技术不好但是你成本低廉也可以。
但是在半导体生产上，你技术不好，就连成本都一样毫无优势。制程和工艺进步，轻易就能抵消你的其他优势。
新科晶圆厂的代工业务一旦发展起来，必然会对未来的宝积电形成强烈的竞争态势。以其大陆官方的支持，以及大陆目前和美国的密切关系，在资本和技术上宝积电不会有什么优势。
和后世美国对中国的封锁不同，八十年代美国蜜月期中，宝岛其实不是太受美国人待见。在民用技术的出口上，中国和宝岛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宝岛能从美国买来的设备，中国人一样可以。历史上之所以中国没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并非是美国人不卖，不过是中国太穷买不起罢了……
要说起来，究竟是F101发动机还是晶圆厂的光刻机更敏感，这个还真是不好说。既然ge连F101都送出去了，没道理珀金埃尔默的光刻机反而要受到刁难。
张仲谋并不知道中国和美国的蜜月期到八十年代末就要感情破裂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
从他的角度来看，分明是在自家卧榻之侧，突然冒出来一个截胡的醒狮。不仅胃口好、块头大，还和自家的靠山关系比自己还好。没错，虽说宝岛想认美帝做爹不是一天了。然而这个爹在八十年代却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子，为了安抚蜜月期中的中国，江南案之后美国对宝岛的关系很有趋冷的表现。
这若是被人抢先了，那还没出生的宝积电还怎么玩的下去？
张仲谋但凡想做出一番事业来，必须有所行动，不得不有所行动。
想了许久，愁眉不展的张仲谋突然看到旁边也在安生叹气的蔡杰明，突然目光一亮。
“杰明兄，此事我恐怕只有你能托付了！”
张仲谋伸手，紧紧握住了蔡杰明的手，动情的说道。
“我？”蔡杰明一脸懵懂，自己不过是看在同事的份上来报个信，怎么就托付给我了？我刚起床还没刷牙，你不是在逗我吧？
“杰明兄，你与我不同。我出入宝岛受到的限制较多，但如果有我给你打掩护，你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注意。另一个，杰明兄在Ic设计上能力卓著，大陆既然上了晶圆厂项目，必然对Ic设计也有兴趣。杰明兄若去大陆，必能得大陆官方重视。其三，大陆大力发展半导体行业，不光是我受影响，恐怕岛内更多同业都会如临深渊。若是大陆以半导体代工为契机，向上下游扩展产业链，Ic设计、甚至是整个电子产业都会涉及。到时候，你我恐怕都要熄了争雄之心了。”
张仲谋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唇亡齿寒的道理蔡杰明也是明白，于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张仲谋见此，连忙振奋的接着说道：“我宝岛半导体行业若想发展，必然要掐灭大陆发展半导体行业的雄心。我观大陆的宣传文章，主持新科晶圆厂项目的这人名叫陆应龙，在此之前国际上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字。听闻其唯一的资历就是在摩托罗拉的半导体工厂里做了一年半的实习生。这种人主持项目，我猜大陆官方难免会有所疑虑，只是受限于夹带里缺乏人才而已。此一时，若有在半导体行业优秀资历的人才投效，必然会被重用。以杰明兄之前的履历，若是投奔大陆，想来取代陆应龙之辈易如反掌吧？”
“这个，非是小弟妄自菲薄。不过大陆的制度与宝岛不同，只怕这陆应龙有什么后台也未可知？”蔡杰明犹豫的说道。
“这倒不怕！”张仲谋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说道：“我在TI工作的时候，也栽培了不少华人后进。如果有我出面，说动几个TI集成电路部门的中层华人不成问题。你们组成一个团队，我再想办法为你们筹集一千万美元的资本，这样一来大陆应该没有办法拒绝了吧？”
“唔——”蔡杰明沉吟一番，似是有所意动。
张仲谋再做最后的争取，诚恳的说道：“杰明兄不需在敌营太久，把持了中方晶圆厂的运作之后，只要稍稍用些手段，将项目进展延迟一两年便可。两年以后，你回来。我知道你一直想做Ic设计方面的企业，到时这一千万美元股份转手，卖掉多少钱我就投给你多少。如何？”
蔡杰明眉头深皱，一方是同行大义，一方是己身死理，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张仲谋不愧是能只手创下一个商业帝国的人，说服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仲谋兄所言，于我干系实在太大，请给我时间思考一下。”蔡杰明未来也不是无名人物，并没有被张仲谋忽悠两句就热血沸腾，冷静的把事情拖了一下。究竟是否为张仲谋火中取栗，他还需要好好考虑一番，衡量一下这里的利弊得失。
张仲谋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他感觉时不我待，但这时候还是要给蔡杰明一些时间，万万不能把人逼得急了。
何况蔡杰明考虑的时间里，他还要去做一些工作。召集一些他在TI工作时候培养的华人后辈，给出许诺和安排身份，还有就是那一千万美元的投资。
以张仲谋了解到的中国对外资的态度，他相信有这一千万美元在手，大陆官方没有任何理由会反对聘用宝岛的管理团队。只要在大陆晶圆厂里种下这颗毒丸，他的宝积电就有了喘息之机。
……
不过远在魔都的新科晶圆厂可没有停下脚步，给宝岛人太多的权衡机会。国家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通过了魔都成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提议。当然，对于魔都的“好运”，帝都还是有些吃味的。帝都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科研力量比魔都只强不弱，对胡文海将晶圆厂放在魔都，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不过帝都的想法，终究架不住魔都的准备速度。不等这些人运作出什么动静，浦东建厂的铁锹就已经铲下了第一锹土。
工程兵、建筑公司和民工，上万人被动员起来，魔都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晶圆厂的建设规划图纸，是胡文海找人在美国早就做好的。只要魔都市府完成土地的三通一平，厂区建设立刻就能开始着手进行。
为了抢工期进度，十几个千人的工程队沿途一字排开分段同时动工。甚至有人喊出了赶超深土川速度，创造魔都速度的口号。
胡文海在亲自确定了厂区规划图之后，前期的工程进度就不用他来操心了。魔都市府把土建部分的工作大包大揽的拿了下来，当做是政治任务来做。体制的力量在从上而下贯彻执行中、在关系到自身位置的威胁下，爆发出几乎能与举国体制大会战似的能量，工程进度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工程质量更是不惜工本。
这样一来，虽然别人都开始忙的团团转，但胡文海却闲了下来。不过他也没能宽松多久，又有新的工作找上了门来。
“联邦德国m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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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mTu公司的副总裁斯图亚特？付志恒付总工也来了？人在哪呢，带我过去。”胡文海扔下手里的笔，临走前还在镜子前照顾了一下形象，这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急匆匆的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