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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庄起果然架了马车过来,走正门而入接了孟知微去他的新庄子。孟家的门房虎视眈眈,不停的叮嘱同行的车夫,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将大姑娘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只听得庄起眉头皱起老高。
皇帝赐的宅子虽然不是很大,地段却是不错。两人的马车刚刚停在门口,对门就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庄起觉得今天出门不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符东疏一见他就喜笑颜开,指着自己身后的大门:“好巧,我们居然是对门。”
庄起问:“你不是住在睿王府吗?”
符东疏豪气的一甩胳膊:“那是睿王府又不是睿王世子府,我都成家了,哪里还能跟老爹住在一起,每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听他训话。告诉你,日后我就住你对门了,你可得对我好点。”
庄起嗤的一笑,将孟知微扶下马车,拖着对方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家宅子。符东疏在后面大喊大叫:“唉,孟姑娘,过多久才能喝道你们的喜酒啊,我可提前备好了贺礼来着。”他这么大喊,身后居然也有人大叫,“夫君,你跑哪里去啊!”
这声音有点熟悉,孟知微回头一看,嚯,不就是这段日子时不时跑到越人阁大买特买的符东疏的侧妃姜氏吗?
遇到大财主孟知微怎么也会停下脚步,笑吟吟的作揖后就问:“娘娘也来看宅子?”
姜侧妃热情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与你一样,来看看宅子到底有多大,好让人提前画好图纸,若是动工得早,不用等到年后,年前就能够住进来了呢。”
她左右环视了一圈:“果然是门当户对,你们家的格局与我家的几乎一个磨子出来似的,不知你们的图纸画好了没?”
这才半个月,庄起刚刚做官事情多又杂,叫她来肯定也是要商议如何装潢,图纸肯定没画。
姜侧妃指了指身后跟着的画匠:“不如一起请人画了吧,省事。”
符东疏在周围左看右看:“按照我的意思这宅子只要将练武场和藏书阁建好了,其他的随便弄弄就能入住。练武场建在东边,藏书阁建在西边,中间是主院,等我家湛水长大,就再盖一个院子。”
姜侧妃阴恻恻的道:“难道世子殿下就只要一个儿子?”
符东疏愤怒的道:“我现在就一个儿子,可我老爹还要跟我抢!他以前送我去当和尚,难道以后还要送我的儿子去做和尚吗?”
姜侧妃道:“公公哪里舍得送湛水出家,他老人家说了,湛水日后要接他的衣钵做一名文官,所以才想要从小培养我们的儿子。”
“难道我不是官?”
“可你入了兵部!”
“兵部有什么不好,保家卫国,守护我东离千秋万代!”
“可当兵的都短命,哪怕你做了将军,一样要上阵杀敌!你不知道公公知道你擅自深入北雍敌营的消息后,差点将太子殿下给杀了!就连我也哭了好几场,就怕你马裹尸还,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后怎么活!”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哭?”
“我就要哭,除非你不建练武场!”
“那建什么?”
“给我建园子啊,日后可以邀人来赏花赏月赏我的新衣裳……”
那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孟知微只听得暗笑不止,忍不住问身边的男人:“你想要将庄子建成什么模样?”
庄起站在一处人造的山丘上,环视着整个庄园。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一个很大的仓库。”
孟知微问:“多大?”
庄起道:“能够堆下我在东离所有的金银珠宝!”
孟知微无语。
庄起想了想:“我们不能只盖一个主院,要多建一些偏院。”
孟知微:“然后?”
庄起:“有多少偏院就生多少孩子。”
孟知微深深觉得庄起被符东疏给带傻了,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孩子是你想要生就生得出,想要生多少个就能够生多少个吗?
庄起显然还沉浸在幻想之中:“等孩子们长大了,一个经商,一个做文官,一个做武将,幺子就承欢膝下给你我养老送终。”
孟知微开始冒冷汗,干笑:“你也想得太长远了。”
庄起牵起她的手慢悠悠的晃荡着:“不远,最重要的是你我都要长命百岁,要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
想来父母的早逝还是给他留下了遗憾,孟知微难得的没有挣脱他的亲密,只问:“你师父呢,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庄起摇了摇头。
庄子有五进,前院中庭后院都只有一个大概的雏形,孟知微听取了画匠的意见,一点点的完善着,每日里忙进忙出,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三个月。
这一日邓曲难得的跑来寻她说话,开口就是:“我婆婆给夫君房里新添了两个丫鬟。”
邓曲如今肚子已经有了五个月,从外看已经显怀,乍然冒出这么个消息,只吓得春绣急急忙忙的给她顺气,喂她喝水。
也许是天气炎热,她一头的汗水,眼下泛着青光,精神看起来很是不济。
孟知微等她安稳下来,才问:“你家夫君不是早就说过不需要通房丫头吗?”
邓曲眼眶一红:“他是说不要,可婆婆硬是要塞人,我们能够怎么办?我现在身子重了,婆婆每日里说我照顾不好夫君,让他受累,与其如此,不如安排两个懂事的丫鬟放在身边,我也好安心养胎。”
她一抹眼泪:“就昨日里,那个丫鬟就破了身子了。”
春绣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女儿知恩原本坐在一边咬糕点,看到邓曲哭泣,小女娃儿就将糕点送到邓曲的嘴边。邓曲摸了摸孩子的发髻:“你自己吃,干娘不饿。”
知恩将糕点贴在她的唇边,稚声稚气:“吃。”
邓曲哪里有胃口,将知恩的手推开,眼泪跟掉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今早婆婆就让人领了她们来给我磕头,说是日后要和睦相处,为夫君开枝散叶。”她伏在桌沿,哭得撕心裂肺,“他明明说过不纳小妾,不收通房的,这才多久!我有了身子不能伺候他,他就不能忍一忍吗?婆婆才把人塞进屋子,他当晚就收了,还一次就是两个,简直是禽兽。”
孟知微眉头一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哭久了对孩子不好。”
邓曲慢慢的收了声,问孟知微:“若是你当初嫁给了郭悟君,是不是也会跟我一样?原本我还对孟知嘉幸灾乐祸,觉得郭悟君娶二房娶得好,现在看来,天下的女人都一样的苦。”
春绣劝道:“你怎么拿自己与二姑娘那个恶人比?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我对我夫君也是一心一意啊!”
孟知微叹道:“人心易变。”
邓曲一愣,坐直了身子,琢磨了半响,才苦笑道:“不,他没有变。他以前就有过通房丫头,只是我嫁过来之时为了表示尊重和重视,他把丫头们送人了。他忍耐了这么久,忍到我怀孕,不就是为了封我的口吗?我若是不许他纳通房,他就会直接娶一房小妾入门了。”顿了顿,“可笑的是,他今早还逼着我给两个丫头送贺礼!”
她抱住孟知微:“你说,我们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孟知微能说什么?说自己如果真的嫁给了郭悟君,她过的日子也会与邓曲相差无几么?
千帆过尽,在前世的时候孟知微就知晓,天底下没有一个男子会为女子守贞,北雍男人是,东离男人更是。
只是不知道庄起,是否也如同天底下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视女人为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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