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善意,但与匈奴一条心的也大有人在。楼兰、西羌还有大宛,这几个就是其中的代表。这次你们也亲身经历过,他们的兵力虽然都不多,但都是些凶残之辈,杀人越货,习以为常。将来,这些国家需要重点打击,必须要狠狠的让他们尝到苦头,他们才会从心里驯服。这一点,你们要记住。”
虽然夜色中看不清元召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厉芒,但从他的口气中,铁血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
“元侯放心!对待敌人,我们从不手软!哈哈哈!”
“这些撮尔小国,哪里是我们黑鹰军的对手!不是我公孙戎奴当着小侯爷面吹牛啊,只要让我统帅五千兵马,横扫西域不在话下!”
天生一副魁梧身材的铁锥猛将,把手中酒壶中的酒,一口喝干,拍着自己的胸脯,做下保证。
元召淡淡的笑了笑,示意他坐下,不要激动。派兵远征西域,是肯定的事,但他属意的却不是现在的黑鹰军,而是另有打算。
“我说的将来有很多仗需要打,可不是只说的西域这一个地方呢。根据不同渠道传回来的消息,北方草原上的匈奴王庭已经备战多时,最晚过完这个冬天以后,他们又要大举南下了,最先开始的较量,可能是要从雁门关外先开始!”
看到元召伸手指了指北方,所有人心中一紧。匈奴人,才是真正的劲敌!如果大举开战,不会太轻松,那必将是一场残酷的战争。
“所以,黑鹰军未来的敌人,应该是正北方的匈奴骑兵。至于西域嘛……呵呵!到时候也许朝廷和皇帝陛下另有安排。”
说到这里,元召停下了话头不再说下去。他终究是卖了个关子,没有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这倒不是因为别的顾虑,而是,有些话他想单独对该说的人去说。
酒已喝罢,江风渐冷,在转身之际,元召对张骞又说了最后一句话。
“西域各国的文化精髓,倒是也有许多可取之处。以后再去西域时,要多多收集他们的书籍典藏之类的东西,相比起金银珠宝,这些才是无价的宝物。这件事,张兄请务必记在心上,长乐塬上的长安学院就要落成了,这些都是极为有用的。呵呵!”
“元侯吩咐,张某自然谨记在心。一定不负重托!”张骞躬身领命,牢牢记住。
江水滔滔,滔尽多少人间故事,这无休无止的日夜奔流,又转换了多少家国兴盛衰亡!待大家都散去后,元召依然坐在船头,默默的想着下一步要做的事。
先贤孔子在川上,见河水日夜东流,奔腾不息,不禁慨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在元召想来,孔子当时的心境,自己现在竟然了解了几分。想那时,这位先贤在大河岸边,一定是仰观俯察天地,再看河川里的流水,因而有感而发。他想到日月运行,昼夜更替,便是过去一日又翻新了一日。附察天地万物,想到花开叶落,四季变迁,便是过去一年又复一年。天地如此,生在天地间的人,发生在天地间的事,也没有什么例外。人自出生以后,由少而壮,由壮而老去,每过一日,便去一日,每过一年,便去一天。周而如此,轮回复始,却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自己现在努力去做的事,在历史长河中,究竟有没有意义呢?在自己短暂的生命逝去后,曾经付出的努力,曾经改变过的事情,会不会又重新回到原先的轨道,继续宿命的轮回呢?
每当想到这些,即便如他这般几千年风云了然于胸的人物,也感到有些爽然若失。好在,现在各个方面,都在按照自己预想的朝前发展。这个冬天,应当没有别的大事发生,他可以为明年将要发生的几件大事,好好做一下准备了。
身披白狐裘的身影,虽然已经有些困顿,但她一点都不想离去。就算什么话都不说,她只要在旁边静静看着他想事情就足够了。
感受到了身边目光注视的元召回过头,看到月光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时,他笑了笑,正要好好的再夸奖她一下。江上风起,有隐约的呼哨声响起,那是最前面的开路船只在黑夜里传递的某种信息。
元召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久之后,有前锋放出的快舟送来了从长安连夜赶来送信的人。
来的人是赵远,元召手中那支秘密力量的首领,他带来了长安未央宫中发生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