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小身体还没发育开,却已经被原身作贱了个透。
右小腿上纹了一株玫瑰花,左胸前是一朵曼珠沙华……也说不上是作践,这两处纹得还不错。
实在是她花钱请的那个纹身师有两把刷子,审美水平不差。
这两处也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体发育变得扭曲丑陋……师父水平不错,这些花儿会随着身体发育呈现不同的形态,但不管怎样都会好看。
季暖能接受。
起码这让她免去了洗纹身的疼痛。
虽然她不怕疼,但也着实不想白疼这么一回。
……然而这两处却被原身嫌弃得不行。
人家想要的是黑花儿,紫叶……反正就是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配色,而不是这种妖冶式儿的红。
凭着回忆了原身的想法和原身与路肖之间发生的事,季暖觉得吧……路肖是真牛比。
要是季暖,早拿这种熊孩子去祭天了。兴许祭完天之后整个国家都能风调雨顺三年……
一边想着,季暖拿起一把剪刀,把头上那一绺一绺的鸡毛颜色减掉。
几分钟之后便给这壳子换上了一个看上去十分乖巧可爱的娃娃头。
现在镜子前的人女孩留着齐眉刘海,把大眼睛衬得更加无邪,季暖把剪子扔回去,可算满意了点。
她回去扒拉了一整柜子的衣服,都没有找见一件正经能穿的,于是洗掉身上的头发茬之后便裹着浴袍下了楼。
不为别的。
能来现代世界她简直是开心的要死……冰淇淋啊,她的冰淇淋啊,好多年没沾了。
瘾啊说白了都是瘾。
拖着毛茸茸的拖鞋,季暖下楼就去找冰箱。
……
路肖回来的时候便瞧见了这么一个场景。
那个瘦小的女孩裹着浴袍,窝在沙发里一勺一勺舀着冰淇淋,十分满足的模样。
还有点魔性。
就像是吸了猫薄荷的猫儿一样。
她那头五颜六色的毛儿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剩下的全是没有被破坏的毛儿,被剪成了很乖巧可爱的短发。
没有乌漆吗黑的妆,一时间路肖竟然没敢认。
站在门边看了半晌,一直等那人又要开一盒新冰淇淋的时候他才脸色一黑,上前开口。
“放回去。”
声音还是原先一般的严肃,且不容质疑。
但往前这孩子听见他这样的语气都会被吓着,然后像是一个炸了毛的小兽一样反应剧烈大吵大闹,像是要把房顶掀了一样。
然后他就会更怒,两个人不欢而散,整个别墅都会压抑万分。
路肖本以为今天还是和原先一样,却不料对方竟然愣了一下,十分不舍的把冰淇淋放回了茶几上。
只是小声嘟哝了一声。
“……人权呐。”
“现在竟然连吃个冰淇淋都不让了嘛。”
看上去委屈巴巴,跟受了欺负一样。
……竟然还有点可爱。
但这并不能阻止路肖黑脸。
他呵呵一声眯了眼睛:“……你是吃一个?”
“自己看看那些盒子,你都吃了七大盒了。”
“不要命了?”
季暖干笑了两声:“开玩笑,呵呵,开玩笑。”
“不吃了不吃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趴上了沙发靠背,眨巴着大眼睛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想上学。”
路肖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这次没等他说话,季暖便赶着开口,“肖儿啊,你说你家大业大,还差我那点学费吗?”
“要让我爸知道你不让她女儿上学,他肯定不高兴。”
“我们家传好几代的武夫,到我这里头还是个文盲,他心里多难受啊。”
路肖冷哼一声:“当年是谁说上学就自杀的?”
“是谁和全校打架把同学摔成脑震荡,是谁辱骂老师目无尊长,又是谁在学校疯疯癫癫影响一班人学习?”
“呵。”
“上学?”
“你倒是真奔着认字脱盲去的?”
季暖听着路肖抖落出来原身的那些黑历史之后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真的。
这种熊孩子就应该随着火箭一起被带去外太空。
这种孩子呼吸地球空气就容易犯病,憋死了就好了,呵呵。
然而……现在这个熊孩子是她的壳子,季暖不得不认怂赔笑。
“以前,呵呵,以前是我不懂事。”
“父亲的死我一直不能接受,甚至因此扭曲三观。”
“但这次被绑架,我忽然就看明白了。”
“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了。我应该为关心我的人好好活着。”
“……虽然现在关心我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