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第三日平手汎秀亲眼目睹麾下部队各显神通,以种种不同方法对城墙做文章,然后枪炮依旧持续不断地提供压制与支援。
两天热热闹闹下来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突破,但感觉还是起到了作用,至少让守军疲于应付,无法以逸待劳。
到夜间还安排了两次小股规模的偷袭,并不指望能一击得中,纯粹是要消耗敌方精神与体力而已。当然外围的各种警戒也不能少。
大致安排了分工之后,已经是月明星稀之时了,平手汎秀抬头看着初夏日的夜空安然进入了梦乡。
既然都已经按照最稳妥的方式做了吩咐,就不必再过于担忧。麾下固然会有阳奉阴违或者能力不足导致失误的可能性,但若提前考虑到损耗,预设几重保险机制的话,仍然是能将风险降到最低的。
充其量效率低一点罢了,反正本钱够多,不用发愁。
总不能自己把自己逼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侯武侯吧。
放心入眠即可。
万万没想到,天才将亮未亮的凌晨时分,平手汎秀就被侧近家臣叫醒,然后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人全是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
“人吉城中的岛津兵库(义弘)刚才忽然杀出城外,我方缺乏戒备所以有些慌乱,现在大概各番队正在紧急集结,希望尽快把敌人挡住!”
亲卫队长铃木秀元稍显惶恐地述说着。
稍过了一会儿,服部秀安、多罗尾光彦以及细川藤孝、本多正信等人才纷纷赶来,通报各自所知道的情况。
“岛津义弘这家伙想玩孤军斩首?”平手汎秀骤然一惊,随即望了望鱼肚白的天空,立刻摇头否定:“六万联军在此,城里那一点人的逆袭不算什么,真正值得注意的是里应外合的可能性!不必刻意集中围堵,以免忽略了更重要的地方。”
多罗尾光彦表示一夜都保持了斥候的轮值,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大规模敌军活动的痕迹,接下来也会更加认真警戒。
平手汎秀点点头,心情经过稍微的激动很快又安定下来。
睡是没法再睡了,虽然还有点没饱。
索性点名让亲卫队员到前线去了解局势,然后穿衣着甲,来到帐外。
可惜灰蒙蒙的一片,拿着望远镜站在高台上,依然什么都看不清。
过了约一两刻钟,才有人回报。
说是诸军在未接到命令的情况下,都按照预先命令保持了原有驻守位置,没有私自行动。所以阵型丝毫未乱。岛津义弘虽然窜来窜去但离本阵还远得很,并无创造奇迹的可能性。
目前松仓重信、山内一丰两部遭受少许打击,略有慌乱,但影响不大。
闻言平手汎秀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认为就这样很好。继续传令让众人“稳守阵脚,不需恋战”。
现在情况不便,暂时任由敌人猖狂片刻。
估计天色还有大半个时辰才会全亮,那时候便可轻松围剿胆敢主动脱离城池的岛津义弘了。
然而——
又过了一两刻钟,再来一个返回的亲卫,回报说:可能是由于松仓重信、山内一丰两部都没追击,岛津义弘已经溜到了另一个方位,又攻击了南条元续、一色义定的部队,而且势头越来越猛了。
还没对此作出反应,瞬间又来一人,竟是若狭武田元明的家臣,自称“明明是守备靠近外围的阵地,却突然遭到攻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平手汎秀皱眉不解,念叨了上述几个名字,回忆一下之前安排的布阵图,方才豁然开朗——岛津义弘是笔直沿着东南的方向,往外突围而去的!
既不是要搞“斩首”战术,也不是“里应外合”。
这就说不通了,前面岛津家主力全数撤离,这家伙偏偏孤身留下来,难道就为了拖延三日然后突围而去?
对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六万人团团围住被两千人突围成功也太丢脸了,必须尽力阻止!
虽然耽误了一点功夫,但平手汎秀立马抖擞精神,发号施令开始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