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好容易说服逄枭将穆静湖留下保护他自己,这会子自然是逄枭安排什么她都点头了。万一反驳,逄枭再起了将穆静湖安排在她身边的心思,逄枭这里可真是遇上什么危险都没个靠得住的人了。
倒不是信不过虎子、徐渭之和其余的精虎卫,而是等闲人谁能有穆静湖这般高超的武技?
秦宜宁这里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启程,对外只说是去置办房屋的。
此话传到了忠义伯府,卞若菡听闻消息,不由冷笑,将一把象牙梳子狠狠摔在桌上。
“同样都是要跟随夫婿上任,本夫人还没想好怎么做呢,偏那不要脸的小娼妇知道表现。难道就显示她懂得多?呸!不过是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是贱娼妇!”
卞若菡骂人,身边服侍着的婢女们没有一个敢做反应,纷纷低垂下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那天夫人入宫去,累的庄嫔娘娘被圣上责骂,回头他们就又被老爷叫家去重罚了一番,藤条抽的他们小腿现在还是肿的,愣是说夫人做错了事,都是他们这群奴婢不知劝解。
可他们不过是奴婢,在夫人跟前根本就说不上话,他们还能怎么办?
“伯爷。”
门外传来婢女行礼问候的声音。
随后珠帘一挑,陆衡快步走了进来,油纸伞立在门外,脚上的软靴已被雨水打湿了。
“伯爷,您回来啦?外头下雨了,您没被淋着吧?怎么不叫他们跟着你呢?”
卞若菡扶了扶鬓边的流苏簪子,快步迎了上去。
陆衡连个眼神都欠奉,只道:“我已吩咐了人预备行程,你便可以不用麻烦了。”
卞若菡眼前一亮,“伯爷!多谢伯爷体谅,妾身其实不累,妾身很愿意为伯爷……”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必麻烦准备行装了。”
“什么!”卞若菡猛然拔高嗓音,“你竟,你竟然不打算带我去!”
陆衡笑了笑,“我是赴任去的,到时需做的事太多,分不出心来照看你。况且你去了,还要跟着受苦。你就安心留在京城,也可安心孝顺父母。”
“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的父母难道不是你的岳丈和岳母?你到如今连这个称呼都不肯叫!再说圣上不是都说咱们是新婚燕尔,我……”
陆衡摆手制止了卞若菡的话:“我以为咱们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才能保持着彼此的新鲜感,若是太过了解,恐怕连一点幻想都没有了。”
卞若菡闻言脸上涨的发紫,双拳都紧紧握成了拳头。
陆衡这样的人,骂人都不带脏字,他分明是讽刺她,说的句句都戳她的心。
卞若菡眼泪扑簌簌的掉,抓住陆衡的手臂就拉扯,“走,你跟我入宫去见我堂姐去!你这般羞辱我,你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卞家,难道也看不起天家?你别忘了,当今圣上是我的堂姐夫!”
陆衡嗤笑了一声抽回手。
“若我没记错,令姐还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吧?”
卞若菡气的浑身颤抖,“哇呀”一声哭喊起来。
“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你去辉川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去骂了那贱人一顿,回头你便这般对我不理不睬,不与我圆房不说,还百般言语羞辱,我就是在不济,也轮不到你来羞辱!我要去告诉圣上!我要告诉太后!”
陆衡笑了笑,“你只管闹。闹的大了,丢的依旧是我的脸。”
卞若菡大哭着,泪水糊了妆容也顾不得,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陪嫁的乳母和婢女急忙行礼追了出去。
陆衡见人走远,脱力的坐在了临窗软榻上,疲惫的揉着眉心。
家有贤妻夫祸少。他却没有那种命。自娶了卞氏,他的脸就丢尽了。到如今圣上对他的态度越来越难测,朝中之事尚且忙不完,卞若菡还要添乱。
与之比起来,秦宜宁却是为了让逄枭安心养病,打算先启程去辉川县置办房产了。
这两个女子,哪里有可比性?
他不知道圣上安排他去出任辉川知县的意图,为了确定一下,就由着卞若菡去闹一场吧。反正是女人家的事,就算她冲撞了宫里的贵人们,那也是卞家的家教问题,恰好能借此看清宫中的态度。
至于卞若菡会不会因为随意落泪被治罪?
陆衡冷笑,这就不在他考量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