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竟然牺牲了这么多人?”郑雯满脸哀伤的看着郑家康,说,“哥,他们竟然已经牺牲这么多人,他们竟然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
郑家康无言以对,只能用力的握紧郑雯有些发凉的小手。
“其实,对于我们军人来说,死,并不是最可怕的,弟兄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自打穿上这身军装,我们就不再把自个当个活人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一颗流弹或者一块弹片就将夺走我们的生命。”
“我们早已经准行好了,真的,我们不怕死。”
“但是,这世界上有些东西却比死亡更可怕。”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时时忍受伤痛的捉磨。”
“因为战况激烈,伤员急剧增加,我们储备的药品早已耗尽,现在,别说是磺胺粉、奎宁水这样的珍贵药品,就连最基本的纱布都没了,每当有伤员被抬下来,我们的医务兵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盐水给伤口进行消毒。”
说到这,广播里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了。
听着这哽咽而又沙哑的低沉嗓音,郑雯不觉潸然泪下。
“哥,我还是要去肥城。”郑雯抽泣着说道,“我还要召集同学上街募捐,再拿募集的捐款购买药品,然后带着这些药品前往肥城,我要为前线的伤员们尽绵薄之力,哪怕我无法救活他们每一个人,也至少能救活一部分人。”
这一次,郑家康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广播里,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仍在继续:“因为缺乏药品,我们的伤员正面临极大的威胁,既便是最为普通的烫伤,因为天气炎热,也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发炎溃烂,到现在,已经有超过一百个伤员因为简单的烫伤而被截肢,更有十六个伤员因为伤口感染而牺牲了,他们没有倒在鬼子的枪口下,没有死在鬼子飞机和大炮的狂轰滥炸下,却倒在了,病床上,如若泉下有知,我想这些伤员一定会在黄泉路上嚎啕大哭,他们苦哪,他们不甘心哪。”
听到这郑雯再控制不住,一头扑入郑家康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哭了个梨花带雨。
徐锐的演讲仍然在继续:“罗旅长已经为国捐躯,前几天跟大家见过面的石头、狗剩还有山娃子,也大多都牺牲了,今天下午,鬼子更动用了超过五百架次的轰炸机以及上百门的野战重型榴弹炮,对肥城进行狂轰滥炸,现在的肥城,放眼望去已经再也找不到一间完好无损的房屋,也再找不出高度超过五米的建筑。”
“我们的许多弟兄,在鬼子展开炮击时仍然坚守在阵地上,结果就被活埋了,有些被我们刨出来了,可有些人,却永远都找不到了,但是我们不悲伤,我们更没有流泪,因为我们是一名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我们当然的归宿。”
“此刻,我,徐锐,正好端端的坐在播音机前跟你们说话。”
“可是明天,等明天这个时候,我也许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离开之前,我想给大家念一首诗,诗名叫做血染的风采。”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
“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
“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飘扬的军旗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
“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也许我长眠,再不能醒来。”
“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祖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