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祥来的很快,他本身就是个夜猫子,也知道对方的毛病,自然是乐于奉陪,两才摆开车马,堪堪才杀了两局,就听的亲卫禀报,“禀总戎,东海舰队参谋长郭仲牟在大营外求见。”
郭仲牟这个时候做什么?鄂安泰大为意外,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已是十点半了,略微沉吟,他才沉声问道:“随行多少人?”
“一队亲卫,约莫二十余人。”
“能有什么事?”鄂安泰嘀咕了一声才道:“请他进来。”
估摸着这棋是下不成了,常贵祥一边收拾一边缓声道:“不是急事,郭参谋长也不会这个时候赶来,该不会是对岸那位不安分罢。”
“隔着条河呢,还能怎么不安分?”鄂安泰不以为意的道:“别自己吓自己!”说着,他站起身来,“去迎迎。”
不多时,郭仲牟就在亲卫的带领下大步而来,一见面,他就笑道:“深夜前来,搅扰鄂将军休息了。”
“郭参谋长别客气,我也刚巡营回来。”鄂安泰说着伸手礼让道:“请——。”
进的营部鄂安泰的办公室,郭仲牟也不兜圈子,径直道:“方才才接到从上海来的电报,大掌柜着在下前来提醒一声,加强戒备,提高警惕!”
巴巴的半夜赶来就为这事?鄂安泰暗自好笑,这还用提醒!当然,易知足夭折也是一番善意,他不能不领情,当即便道:“多谢镇南王挂怀.......。”
常贵祥却是十分敏感,神情凝重的道:“对岸是不是有异动?”
“别误会。”郭仲牟连忙摆手道:“大掌柜也只是提醒一声而已,对岸若是有异动,肯定会先惊动我们。”
是这个道理,除非是元奇与恭王联手,否则隔着条河,对方即便是有想法也是枉然,这郭仲牟巴巴的连夜赶来提醒,显然不会是与恭王联手,一转念,常贵祥便讪笑道:“倒是在下多疑了。”
鄂安泰转圜道:“这段时间,事情不一桩接着一桩,大伙都绷的有些紧......。”
郭仲牟笑了笑,道:“眼下是多事之秋,鄂将军是老营伍,自然警惕性高,不过,我们大掌柜既然来电,在下也不能不跑这一趟。”说着他站起身道:“夜已深,在下就不多叨扰了。”
送走郭仲牟折回营部办公室,常贵祥一边重新摆开棋盘一边道:“镇南王的判断向来极准,既然刻意提醒,至少说明对岸那位有这份心思.......。”
“废话,这还用说?”鄂安泰道。
常贵祥道:“我的意思的是说,明天将要将那些个不安分的找些事做,不给他们丝毫的机会。”
鄂安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想法,将他们打散支开,不给他丁点机会。”说着他地下头随手走了一记当头炮,两人棋逢对手,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一直到听的三更鼓响,鄂安泰才笑道:“时辰不早,明日咱们再接着来.......。”
话未说完,就听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是有情况?鄂安泰狐疑的看了常贵祥一眼,随即就听的亲卫在门外朗声道:“报——,对岸大营有异动!”
鄂安泰沉声喝问道:“是何异动?”
“有无数两点,应该是火把!”
什么情况?鄂安泰心里疑惑,连忙起身抢出房门,他的办公室本就在二楼正对着新港,一出房间就看到对岸的情况,确实有无数的亮点,而且正越来越多,那是火把!
常贵祥一脸的疑惑,“半夜三更,况且又隔着条河,恭王这是弄什么玄虚?大军夜行?”
“元奇与恭王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鄂安泰沉声道。
“那郭仲牟不是才来提醒?应该不至于罢。”常贵祥迟疑道:“要不要紧急集合?”
“不急。”鄂安泰沉稳的道:“先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什么。”隔着条沽河,他既不急也不慌,若是因为这点动静就紧急集合,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不过盏茶的功夫,对岸那一大片光点就开始延伸,从行进的方向看,正是新港!
“究竟是什么情况?”常贵祥有些迷糊的道:“恭王不会是要夜袭东海舰队的驻营吧?”
鄂安泰也是有些惊疑不定,郭仲牟才来提醒,按理说是不可能与恭王联手的,但恭王也不至于跟元奇翻脸?可能性最大的还是恭王与元奇联手!不拘怎的,应该先预做防备!
常贵祥也道:“情况不明,还是紧急集合,预做防备。”
“传我命令!”鄂安泰沉声道:“紧急集合!召集参将以上军官作战室会议!”
随着一声令下,大营各片营房都响起了紧急集合哨急促的哨声,半夜三更,一众士兵睡的正酣,从梦中惊醒后一个个都条件反射的迅速跳下床手忙脚乱迅速套上军装冲出营房赶往各自的集合点集合。
大多数军官则是刚睡下不久,还有不少军官则是压根跟就没睡,早已经察觉到对岸大营的异常,听的紧急集合哨,不少军官心里都有几分紧张!
作战室里灯火通明,几盏最新式的家用煤气灯将宽大的作战室里照的宛如白昼,鄂安泰木着脸坐在椅子上,不时的抬腕看手表,当外面操坪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报数声时,陆续有军官快步赶来,大约都发现了对方大营的异常情况,几个军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又等了三分钟,见的居然还缺着六七个军官没到,鄂安泰的脸色不由的有些阴沉,扫了众人一眼,他开口道:“对岸大营有异常举动,已派出哨探前去查探,目前情况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