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王振便走了进来,这些年他很善于利用自己的学识,想当初他羞愧自己的读书不成,不能以诗词文章名动天下,如今的他正是巧妙的利用着当初感到羞愧的东西,在一点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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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的获取他想要的东西,他如今只是一个侍奉太子的属官,但他相信只要他经营好,属于他时代一定回来,皇帝虽宠幸金英,但他毕竟是来了,迟早有退去的一天,而自己还年轻,还能等,就有机会。
“念念吧?”朱瞻基斜靠着身子,淡淡的丢出了一句,便闭上了双眼。
王振毕恭毕敬的应了声,迅速的将手中的几页纸张开,微微沉吟了下,大声诵道:“吾自读书识字以来,见古之享大名膺厚实者,心窃异之。欲究其致此之由,渺不可得:求之六经群史,茫然也;求之诸子百家,茫然也;以为古人必有不传之秘,特吾人赋性愚鲁,莫之能识耳。穷索冥搜,忘寝与食,如是者有年。偶阅《三国志》,而始恍然大悟曰:得之矣,得之矣,古之成大事者,不外面厚心黑而已!三国英雄,曹操其首也,曹逼天子,弑皇后,粮罄而杀主者,昼寝而杀幸姬,他如吕伯奢、孔融、杨修、董承付完辈,无不一一屠戮,宁我负人,无人负我,其心之黑亦云至矣。次于操者为刘备,备依曹操、依吕布、依袁绍、依刘表、依孙权,东窜西走,寄人篱下,恬不知耻,而稗史所记生平善哭之状,尚不计焉,其面之厚亦云至矣。又次则为孙权,权杀关羽,其心黑矣,而旋即讲和,权臣曹丕,其面厚矣,而旋即与绝,则优有未尽黑未尽厚者在也。
总而言之,曹之心至黑,备之面至厚,权之面与心不厚不黑,亦厚亦黑。故曹操深于黑学者也;刘备深于厚学者也;孙权与厚黑二者,或出焉,或入焉,黑不如操,而厚亦不如备。之三子,皆英雄也,各出所学,争为雄长,天下于是乎三分。迨后,三子相继而殁,司马氏父子乘时崛起,奄有众长,巾帼之遗而能受之,孤儿寡母而忍欺之,盖受曹刘诸人孕育陶铸,而及其大成者,三分之天下,虽欲不混一于司马氏不得也。诸葛武侯天下奇才,率师北伐,志决身歼,卒不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王佐之才,固非厚黑名家之敌哉——?“
朱瞻基本眯着双眼,忽听得这儿,猛的做起来,细细回味了一番王振所念的话儿,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厚黑的曹操啊?好,好……?“
王振知皇帝听得来了兴趣,不敢怠慢,等皇帝两个好字落了地,才接着念:“夫厚黑之为学也,其法至简,其效至神,小用小效,大用大效。司马得其全而兴晋,曹操刘备孙权得其偏,割据称雄,炫赫一世,至今犹津津焉乐道之不衰,则厚黑亦何负于人哉?由三代以迄于今,帝王将相,不可胜数,苟其事之有济,何一不出于此?书策具在,事实难诬。学者本吾说以求之,自有豁然贯通之妙矣。
世之论者,动谓成败利钝,其权不操于人,而操于天。不知惟厚惟黑,为人力所能尽。吾人处世,当竭其所能尽之力,以战胜乎不可必之天。而天降祸于吾也,吾必反躬自省,吾行而未修乎,吾则改图焉,吾行而已至乎,吾则加勉焉;所造果精,彼苍自退而听命。若浅尝辄止,而归咎于厚黑之无灵,厚黑岂任受哉?天之生人也,予以面而厚即随之,予以心而黑即随之,面与心先天也,厚与黑根于先天者也。自形式观之,瑰然一面,广不数寸,藐乎一心,大不盈掬,精而察之,其厚无限,其黑无伦,举世之富贵功名宫室妻妾衣服舆马,靡不于此区区间求之自足,造物之妙,诚有不可思议者!人之智慧,有时而穷,人之精神,有时而困,惟田夫厚黑,予生俱生,阅世愈多,其功愈著。得其道者,磨之不薄,洗之不白。面可毁,心可死,而厚黑之灵,亘万古而不可灭,则知人禀于天者富,而天之爱乎人者笃矣。
世之衰也,邪说充盈,真理汩没,下焉者,诵习《感应篇》阴骘文,沉迷不返;上焉者,狃于礼义廉耻之习,破碎吾道,弥近理而大乱真。若夫不读书不识字者,宜乎至性未漓,可与言道矣;乃所谓善男信女,又幻出城隍阎老牛头马面刀山剑树之属,以慑服之、束缚之,而至道之真,遂隐而不见矣。我有面,我自厚之;我有心,我自黑之,取之裕如,无待于外。钝根众生,身有至宝,弃而不用,薄其面而为厚所贼,白其心而为黑所欺,穷蹙终身,一筹莫展,此吾所以叹息痛恨上叩穹苍而代诉不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