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这些名门望族也太不像话了,还以为是魏晋南北朝的那会儿,天下都是他们说的算,这都过了千年了,老祖宗留下的那点所谓的名门望族,不过是一个让人时时追忆的梦境罢了,可恨的这些人,不但不愿意从梦境中醒过来,还变本加厉企图恢复祖上的无限荣耀,着实可恨的很,苏州城池变成今日,依我看就是他们捣得鬼!
高航道:“段兄弟说得极是,这帮老家伙早该收拾收拾了!”
“收拾他们谈何容易?”杨峥苦笑了声道。
“自古民不如官斗,这些名门望族虽说威望还在,可早已不是魏晋南北朝那会儿了,什么世居高位,门生、故吏遍于家族中能人辈出,仕宦显达,他们或引领一代之风尚,或执一朝之牛耳,让人羡慕又碰不得,如今是大明的天下,这些昔日的豪门地主也不过是顶着祖上延续千年的那点可怜的名头吧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虽然他们的族人,内部族系庞大,各个分支升降不一,时而此支显贵,时而彼支荣达,但较魏晋南北朝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早已没落,士大夫”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娇生惯养已成废物。连士族必须具备的家学渊源条件也不要了。”明经求第,则顾人答策,三九公宴,则假手赋诗,朝廷那还动不得他们!”段誉道。
高航道:“就是!”
杨峥摇头苦笑了声道:“名门望族没落是不假,可你们别忘记了,门阀政治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寻求平衡,无论门阀之间,士族与皇权之间,抑或是由此衍生出的方镇之间都是如此。例如,琅邪王司马睿过江后,尚申、韩以达到皇权平衡及抑制琅邪王氏的目的;王敦二次起兵,威胁皇权时,大多数士族反对,并粉碎其谋;庾、王之争时,郗鉴在陶、王及庾、王矛盾中起到平衡调节作用;至于上、下游的明争暗斗,但总是相互之间同时通过江州设置达到平衡,也就说名门望族能延续,靠的就是一个稳字,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他们不会去冒巨大的风险来得罪知府……这样做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刚才你们也说了,如今是大明朝,不是东晋,不是南北朝,这里只有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可没有王与马,共天下,是如此情况下,他们胆敢来闹事,你还会觉得他们是一时冲动么?”
段誉与高航彼此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什么来,很显然杨峥所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们胡来?”高航气呼呼地道。
杨峥面上神色古井不波,这会儿才将脸往窗外看了一眼,淡淡的道:“自然不会?”
“那你打算怎么办?”高航急切的问。
杨峥并没有收回目光,继续盯着窗外道:“所谓名门望族必须具备四个条件:一、历代高官;二、有众多的门生故吏;三、家学渊源;四、有田庄经济,在四个条件中,历代高官最为重要。因为有了历代高官的条件,其他三条都容易实现,特别是在士族地位升降时,官级的高低起了决定作用。如琅玡王氏在曹魏和西晋初年地位并不突出,但在西晋末和东晋时,由于王衍、王敦、王导掌握军政大权,成为政府首脑,其地位才高于其他士族,甚至形成”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奠定了其为”四大望族”之首的地位。再如陈郡谢氏,在西晋时尚未进入士流,东晋才初露头角,直至淝水之战大败前秦军,谢安升任丞相,谢氏家族执掌军政大权,陈郡谢氏才一跃而为一流门阀,成为”四大望族”的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