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两种语调,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吆喝。
金老爷子心头暗喜:“就算你况钟是青天,这种局面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常言道,法外不外乎人情,老夫今年已七十多了,已是古稀之年,还能在这世道活几年,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求,只求那逆子能在身边伺候几年,也好有个人送终,这么点愿望,况大人忍心不答应么!“说到这儿又是真真的磕了一头,额头与地板磕得蹦蹦之响,也算是下足了本钱:“还请况大人高赐怜悯,此番恩德金家永世不忘。”
况钟彻底为难了,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老头光是说惩罚自己,不说其他实质,饶是一向精明如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放了金公子也不是不可,可与他的做官的理念相违背,再者,这么做公义何在。
正在犹豫着该如何应付,忽听得一声爽朗的声音道:“大白天的,况大人不审理案子再此做什么鬼?“
一听这声音况钟登时大喜,心道:“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还就被这老头给吃住了?“
众人循声望了去,便见阳光里,一个身着绯红大红袍的年轻人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他步伐很慢,却很沉稳,那乌纱帽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微微颤抖,让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俊雅。
来人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生得雍容徘徊,隽朗都丽,配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竟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只觉得眼前的这人儿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舒服。
一旁的金二公子平日里也自问风流潇洒,可自从来人面带笑容的走进来,不知为何心头既有几分惭愧之色,心道:“这世间还有这等男子,还是个官儿,官儿还不小,长得这样也就算了,还穿着这一身绯红的官袍,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况钟苦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杨大人,到哪儿都是人中龙凤,不服不行啊?“
金老爷子一番精彩的表演,眼看就要获得最后的成功,却不想被人硬生生地打,心头不免有些怒火,所以目光在看到杨峥之前是愤怒的,可目光落在来人一身大红袍胸前的锦鸡上,眼里的愤怒迅速化为了疑惑。
他人是老了,可并不糊涂,来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只是按照他的表扬,并没有将此人设计进去,此时他前来,一时不知是福是祸,让他内心深处颇有几分忐忑,自己这个二品官虽是虚的,但怎么虚也是朝廷的官儿,面对四品官,任你是知府也好、左佥都御史也罢,当真见了面多少要给几分面子,可来人就不一样了,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官,还是江南巡抚,手握重拳,在这个以官职大小来看面子的朝堂,他的这一套到了人家哪儿就未必管用了,这种地位的装换,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虽是不安,但没太当一回事,毕竟今日的戏码还算不错,大不了重新演一遍就是,看这人年纪,比况钟还要小十几岁,未必就能抵得住自己的催泪的戏码。
打定了主意,金老爷子并没有站起来,仍旧拉着况钟苦苦哀求,刚刚收住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大人,他一路走了进来,装作没看见跪在地上的金老爷子,对于这种人,杨大人可是身后体会,打不得、骂不得,典型的倚老卖老的,对付这种人你若理他,他便越来劲,非逼得你答应他的要求为止,可如若不答应,嘿嘿,少不了拿出身份来摆摆架子,再者就是声泪俱下装可怜,骗取同情。
目前来看,金老爷子显然是在走骗同情的路子,还算舍得下功夫,淡淡扫了一眼,便有了计较,趁着众人不注意,迅速给况钟丢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咦,这位是?“杨峥忽的惊讶的喊了声。
“回大人的话,这是金家金老爷子?“况大人知趣的应了声。
“哦,金老爷子怎么身穿官袍,难道是假冒的?”杨大人漫不经心的问。
况钟暗暗一笑:“这个杨大人还真会开玩笑,二品的官还能假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