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对于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素来抱有好感,茶余饭后总少不了说上两句,这个说,那个说,虽说版本都各式各样,但在他们的口中,杨大人,况大人无疑是诸葛亮一样的人物,什么未卜先知,什么算无遗策,还有更夸张的则说两人早已洞悉宁王有图谋苏州的举动,一直引而不发,那宁王、魏国公一无所知,联合按察使,坐镇太监,准备以沈家贩卖私盐的罪证来污蔑杨大人、况大人,为此他们还带来了上万的将士,埋伏在刘公公的府邸,只等杨大人、况大人露面,便来个先斩后奏,杀了人再把罪名做实了,好趁机夺取苏州城,亏得杨大人料敌先机,早在府邸外安排了数万百姓,只等况大人一声呼喊,便冲杀了进去,终于擒获作乱的王爷……?随着日子一长,这事儿越演越烈,也不知那个挨千刀的书生,竟将这事儿加以润湿想象,写成了传奇小说,以极其低下的价格卖给了苏州各大酒馆茶楼说书的,因这事儿在苏州传得沸沸扬扬,百姓十分欢喜,富贵闲人、文弱书生、三教九流都给予了莫大的关注,因此听的人可不少,说书的本就差一个好的话本,如今可好有这书生所写,自是大喜,从话本拿到的第二天,说书的便在苏州各大街头巷尾说开了,人数是一日比一日多,一些有见识的茶馆老板,酒肆掌柜的、勾栏当家的、以及跑船的都从中看到了莫大的商机,花了些银两,买通几个说书的去那巷子里听上一两回,便在院子里摆上了桌子开说了,短短数日,偌大的苏州城在没有比说书的生意更火爆,再没有比宁王图谋苏州这件事更吸引人,更引人关注。
这样热闹的日子,足足过了两个月,这事儿才算是慢慢淡了下来,偶尔提起几句,少不了引起一阵争论,因版本说的太多,各有各的理由,争论不休的时候,少不了有些争论,有了争论,便有了摩擦,有了摩擦,难免会动手,骂娘的,打架不分手轻手重的,还有仗着家中男丁多,大大出手的,有了伤亡,便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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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了官司,有了官司就有了忙碌,据统计自宁王图谋苏州事件发生后的两个月里,苏州城的因打架斗殴的打官司的案子比去年一整年还多,这还不算其中发生的命案,把一个苏州知府况大人累得够呛,最后不得不下达了指令,但凡因为听说书而发生的争斗的无论是有理一方还是无理的一番都会受到重罚,但凡以争论宁王图谋苏州事件而发生械斗的一概重罚,况大人的威望无人能及,几道命令下来,才彻底将这事儿平了下来。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冬至,百姓认为这一天,自冬至起,天地阳气开始兴作渐强,代表下一个循环开始,是大吉之日。因此,后来一般春节期间的祭祖、家庭聚餐等习俗,也往往出现在冬至。冬至又被称为“小年”,一是说明年关将近,余日不多;二是表示冬至的重要性。把冬至作为节日来过源于周代,盛于唐宋,并相沿至今。因此今日一早家家户户都忙开了,杨峥来自二十一世纪,对这些几乎快忘记了的节日没什么印象,觉得这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节日,既没用处,也没任何的意义,因此表现的并不热衷。
与他的冷淡相比,家中的女眷可就欢喜多了,从天尚未大亮,众人就在沈艳秋的召唤下起床开始忙碌了,按照苏州的习惯,在冬至这一天要在冬至夜喝冬酿酒,冬酿酒是一种米酒,加入桂花酿造,香气宜人,据说在这个夜晚喝上一碗这样的酒汤,来年就有好的运气,对于这样的美好愿望的寄托,大小姐从来不放过,一番商议后决定亲自酿制这种酒汤,为此大小姐着实准备了些日子,酒的原材料,一月之前大小姐就让人准备了,并且算好了日子给发酵存放,便是今日酿酒的柴火、器具,大小姐也都在数月前一点一点的买了回来,只等今日一早酿制冬酿酒了,对于这样的活动,除杨峥以外其他人莫不是寄托了极大的热情,以至于天尚未大亮,后院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柴火被烧的声音。
睡不着的杨大人只好勉强起来,本想着去帮忙,可妻儿忙碌而井井有条的安排,只要压制了心头的想法,在后院寻了一出好去处闭目养神起来。
虽说是冬至,但并没有阴冷的意思,休整了一整夜的太阳迫不及待的从云层里跳了出来,将天空染红了一大片,煞是好看。
早起的鸟儿,舒展了一夜的枝叶、开了一夜的花草该开的,该舒展的全都舒展开了,杨峥捡了一个最开阔的地方跟老太爷似的躺在竹榻上,越升越高的太阳,不多时便将光芒万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冬日的暖意,让他昏昏欲睡,偏偏又睡不着。
自从宁王图谋苏州城的案子经过锦衣卫的手送到了京城后,立即在朝廷引起的悍然大波,虽说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所波及的面之广,还是让有些始料未及,首先是言官对于宁王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据说奏折都上了几千份,差不多在京城的只要是官儿的都上了一份,对于这样的结果,谁都能看明白,从永乐开始,大明的藩王一直就是朝廷防御的对象,除了削弱他们手中的权利外,还有许多的规矩,如藩王干涉军务乃至地fang政务,明令禁止,发现了就抓,永乐末期,朝廷对藩王的禁令越发严苛,甚至藩王们不但不能与官府结交,更不许从事士农工商之类的行业。连出城郊游都要被监控。至此以后,所谓位高权重的藩王,大多成了一群锦衣玉食的高级囚徒。虽说各种体制没变化,但权势上无疑是不能与洪武时同日而语了,这种巨大身份变换,让许多官员大肆叫好,对朱棣更是大肆赞扬,随着藩王的地位越来越底下,文官的地位越来越高,这种优越感让文官大感满意,一些无所事事的言官也会仗着职权去寻些藩王的麻烦,而这些恰好成了朝廷接口打压藩王的幌子,一来二去弹劾藩王不法之事可不算少,久而久之少不了引起藩王的不满,在藩王看来,他们的日子已够惨,要权没权,要做事没事可做,只不过是多生了几个孩子,多占了些良田而已,这帮言官就不依不饶,非要置他们与死地,心头的怒气可想而知了,他们的怒气不敢冲着皇帝发,可冲着这些文官骂几句,仗着身份地位上的优势,让他们难看做到这些并不难,如此一来文官看藩王不顺眼,藩王看文官不痛快,双方的明争暗斗从永乐后就没少过,对于这些争斗皇帝自是乐意看见的,最好争得个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