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太监纷纷上前恭维,王振着实高兴,待众太监说完了,才对他们颔了颔首温和的道:“今日咱家能入住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值班房,多亏了诸位鼎力相助,所以今日但凡来的人,咱家重重有赏。”
众太监与谁做这个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其实并不关心,他们更关心的是来自新官上任所带来的好处谁都知道这位王先生是皇上、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早些年老皇帝也对其赞誉有加,其赏赐不言而喻了,据说是如今宫中最有权势最有钱财的老太监,这样的太监熬了十余年才坐上了这座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宝座,内心的喜悦可想而知了,给出的赏赐自然是不少。
果然了王先生出手就是阔绰,但凡来的都有封赏,这可喜坏了他们,纷纷歌功颂德,就差没把眼前的这个太监说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完人了。
王振十分满意诸位表现,颔了颔首道:“诸位的好戏咱家铭记在心,不过你们也该知道,外面的那些官儿是最见不得咱们好的,如今外面还没动静,那是他们寻不到把柄,皇上、太后最咱家的信任,才让他们不敢说什么,可你们这么多人集聚在此,难免给了他们把柄,咱家虽不惧那帮读书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眼下还请诸位多多体谅,早些散去了为好,咱家在这宫中做了二十几年的太监,为人如何你们也都知道,等到这件事彻底稳定了下来,咱家一定不会亏待了今日来过的人他日必有重用。”
诸太监今日所来为了就是这一番话,一时之间纷纷表示感谢。
王振不敢与让这些人多待,怕引起外面的那些官儿的闲言碎语,他是个聪明人,自己如今虽说有皇上、太后的信任,又坐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手中更是掌管着东厂,但实力还是难以与外面的文官相比,一旦激怒了外面的文官,吃亏的还是自己,在自己脚跟尚未站稳之前,他不想多事。
诸太监本就是来讨好王振的,眼看目的已达到,便各自去了,不多时偌大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值班房变得空无一人。
王振看着众太监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抱着官印在一张长椅上落了座位。
跟前伺候的小太监立即上前送上一杯泡制好的敬亭绿雪,这种茶汤冲泡后,茶杯中茶叶朵朵,垂直下沉,那披附于茶叶的白毫随之徐徐飘落,如同绿荫丛中雪花纷飞一般,最是王振喜欢的,平日总要喝上一两杯,只是这种茶汤太过珍贵平日里只有皇上的乾清宫跟、太后的坤宁宫有,就连内阁的那几个大学士都极少能喝上一口,司礼监能有幸喝上说到底还是沾了王振的光,皇上对这位王先生着实信任的很,刚刚进贡的敬亭绿雪便让人送上了一斤,他们有幸也能喝上一口只有皇上才能喝的上等茶汤。
王振端起起茶盏轻轻吸一口,虽然浑身累的酸疼的很,可看着桌上的官印,心头着实感到满足啊,这二十年来那一日都在想着这一天,想着今时今日的画面,当真等到了才知道权势带给他最大的欢喜便是满足。
喝了一杯茶汤,精神头也足了少许,王振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看了看金銮殿的方向,问道:“咱们的人可有送来了消息?”
身旁伺候的太监道:“早朝才刚刚开始,还没听得动静,只是听说今日一早内阁要给皇上送几个奏折,也不知是什么,想来一会儿也该有了动静了。”
王振哦了声,这几日外面的文官太过安静,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这帮文官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最看重的便是祖宗的规矩,当年的永乐爷不过是夺了侄儿的江山,那帮文官不依不饶的个没完,先是方孝孺的十祖、铁铉的铁锅破口大骂,还有景清图谋刺杀明成祖,为故主报仇雪耻,这也一桩桩的大事,他可是只晓得一清二楚,外面的那帮文人的骨头着实不是他们这些太监能比的,他真怕在这件事上外面的文官不依不饶。
可从皇上下圣旨到现在,都过了三天了,外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种风平浪静的感觉,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不安,吐了口气,道:“切勿大意,杨士奇那几个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件事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来给我汇报下。”
那太监点了点头道:“老祖宗请放心,这连日曹公公老人家都安排了,咱们的人都密切关注这帮老狐狸,哪位小杨大人倒是没什么动静,据说对老祖宗接任司礼监秉笔太监这事儿还挺赞成的,说整个皇宫大内这个位置上也就是老祖宗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王振叹了声道:“满朝文武百官唯独小杨大人是明白人啊。”
“谁说不是呢,就说这事儿吧,满朝文武百官虽没说什么,可也没人给咱们说一句公道话,老祖宗论学问,见识哪里输给了外面那帮老狐狸了,可那帮老狐狸抱着祖宗的规矩不放,愣是说咱们干政了,这不,就在刚才曹公公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内阁里的那三个老狐狸就对老祖宗就任司礼监秉笔太监这事儿说开了,都察院顾大人,李大人还有科道的诸位官儿都接着这股东风说开了,单说这些到也罢了,恨就恨在那三个老狐狸亲自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