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某个领域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赋,却因为应付蛋疼的考试,不得不把精力放在很多原本完全不必要的学科上,才是学子真正的悲哀。
当初建立学堂的时候,他就是像对刘洪说的这样考虑。
学堂传授能耐,并不会要求其中的学子把每一样都学的很好。
他们只要懂得一项技能,可以从容应对安排给他们的每一件事,才是吕布最想要的结果。
同样的话,放在两千年后说出来会被人批判的体无完肤,可当着刘洪的面说出来,这位以算术闻名天下的名士反倒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楚侯如此部署确实是再合适不过。我以往也是见过几个对算术有着相当兴趣的学子,只因学了算术对他们将来追寻官爵并没有太多关系,其中多半都是放弃了……”
“只要是从学堂中走出来的,做官并不是一件难事。”吕布回道:“我要的是人才,而不是单一的某一样人才。即便是只学了算术,能够成为学堂里的佼佼者,将来也是会有官给他们做。”
刘洪错愕的看着吕布,目光里居然带着一丝不太相信。
做官多年,他很清楚,当年能够混迹官场与他醉心算术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真正能够让他在官场一直走下来的,其实还是他对做官之道的一些心得、
从没想过学习算术也能有机会做官,刘洪向吕布问道:“楚侯认为精通算术的人也可以做官?”
“为什么不可以?”吕布一脸诧异的向刘洪问道:“难道刘公认为精通算术不是能耐?”
“当然是能耐。”刘洪回道:“只是算术对做官并没有太多的帮助,我以往也只是在为官之余才会做出一些推演……”
“倘若当年刘公是因为精通算术而做官,被分派去的官府也是以算术为根本,可以为刘公提供更好的推演机会,不知如今刘公能不能把九章算术理解的更加透彻?”吕布嘴角浮起笑容,向刘洪问了一句。
当年刘洪要是有这样的条件,他在算术上的造诣必定是比如今更高。
错愕的看着吕布,刘洪问道:“还有这样的官府?”
“以往确实是没有,不过以后肯定会有。”吕布很是自信的说道:“在我治下各地,将来每一样本事都可能成就一些官员。我也不瞒刘公,在令士元前去相请的同时,我还令阎象前往西凉,把擅长机关术的马钧给请到彭城。一旦他到了彭城,我同样也会给他安排官职,除此之外,还会给他营造更适合研究机关术的条件。”
看着吕布的时候,刘洪的眼神更加错愕。
他从来也没想过,世上居然还会有像吕布这样的豪雄,居然会给只懂得算数的他和除了制作机关再不会其他本事的马钧封官……
错愕的看着吕布,刘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吕布对他说道:“已经到了学堂门外,刘公不妨与我一同进去看看。”
吕布提起进学堂参观,刘洪应了一声,与他一同走进了学堂的大门。
进了学堂,迎面看到一间十分宽敞的前堂。
与刘洪以往见过的前堂不同,这里的厅堂里居然连一根柱子也没有。
东汉末年的建筑,室内还会使用柱子作为支撑房屋的辅助。
此时的建筑工艺还不是十分发达,不在室内竖起柱子,房屋倒塌的可能也是不小。
起初柱子的作用只是为了支撑房屋,到了后来居然演变成不同的柱子印证着主人不同的身份。
像这种连一根柱子都没有的前堂,刘洪还是头一次见到。
吕布等人来到,学堂的管事匆匆迎出。
先向众人见了礼,他低着头跟在后面。
走进前堂的刘洪,环顾着房屋的每一个角落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这里怎么没有厅柱?”
学堂管事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有着同样的疑惑。
不过他的疑惑并没有人给予解答,也就只能憋在心底不再提出。
虽然已经适应了没有柱子的前堂,管事却不知该怎么回应刘洪,只能低着头不敢言语。
好在吕布亲自替他解了围。
吕布对刘洪说道:“早先房间里有着柱子,只因单凭房梁和椽子根本不可能支撑房顶,有跟柱子在屋里,也可以让房屋更加稳固。我曾令工匠特意琢磨过,怎样才能把柱子给去掉,单凭四壁和房梁、椽子,就把房顶给支撑起来。”
“看来楚侯是成功了。”刘洪说道:“只是这种没有厅柱的房屋,总会让人觉着少了些尊贵……”
“尊贵与否在于人,而不是在于房屋里有几根柱子。”吕布微微笑着说道:“即便柱子再多,住在里面的人要是品行不端,在世人眼里也是没什么尊贵可言。”
自从见到吕布,听到的一些言论都是足以颠覆认知的,刘洪脸上的表情是极其复杂。
早些年他也曾听说过吕布的名号,只不过那时候传到他耳朵里的并不是什么好话。
所谓众口铄金,品行再好的人被世人诟病多了,以至于人人都认为他们听说的就是真相,人们对这个人究竟是怎样也就失去了探知的兴致,久而久之,被诟病的人在世人眼中也就不再值得一提,甚至会让人提起他有种莫名的反感。
来到彭城,与吕布谈的内容虽然涉及并不宽泛,刘洪却感觉到,他过去对吕布的认知好似是完全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