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笑道:“若论别致,自然是香兰这首,可细说起精致婉约,还是要让给曦丫头了。”
姜母心领神会。这诗稿究竟谁为上,稍通诗文的都瞧得出,评谁第一都是其次了,姜母要的只是秦氏的态度罢了,她原本满心沉重不悦,但听了这话,脸上的容色又好看了些。
亭子里众人听得分明,林东纨机敏灵巧,立时笑道:“要我评,香兰和五表妹也是不相上下。”
林东绮仍觉着香兰写得好,可抬头看看母亲,动了动嘴,终一句话未说,便低下了头。
谭露华头一个不高兴的,原本她建诗社,为着就是在姻亲跟前露脸,陈香兰比她写得好也就罢了,可姜曦云分明由人帮着作弊,凭什么也盖她一头?
姜曦云红着脸嗫嚅道:“我......我写得没那么好,还是香兰姐姐的更好些。”
林锦楼微微挑高了眉头没说话。姜母慈爱笑道:“你这孩子,这是你表舅母夸你呢。”
此时丫鬟上前重新换过热茶果品,秦氏便笑道:“这是曦丫头带来的福建名茶安溪的铁观音,吃在嘴里又甘甜又轻浮,真是个孝顺敦厚的孩子,听说这茶没几两,听说我爱吃茶,竟孝敬我一大半。听说我暑天吃东西不运化,还特特自己做了蜜渍乌梅来,真是没那么再知道疼人的了。”
林东纨听弦歌知雅意,明白姜曦云在写诗上落了下乘,秦氏这是特意扯开话头抬举她,给姜曦云脸面的,忙顺水推舟笑道:“可不是,今儿个我一来,五表妹就送了我一个五彩的仙壶集庆肚兜,说是给我们家辉哥儿的,是五表妹一针一线自己做出来的,针脚那叫一个细密,心思也没这么再妥帖的,这样温柔的女孩儿,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一个。”
林东绮原就跟姜曦云认识,有几分交情,心里也觉着她可爱讨喜,又厚道,遂笑道:“五表妹真是极厚道的人,也给我做了小儿的虎头帽和小鞋子呢。”
姜翡云笑道:“我这个小妹,从小就老实,心眼实,又孝顺,聪慧,善解人意,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她的好处。”
林东纨又赞姜曦云如何知好歹,姜母觉着脸上有光,心里愈发喜欢起来。秦氏也觉着堵了众人的嘴,眼睛只往林锦楼那里看,林锦楼只用手把弄着那个玉兰的坠子,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
林东纨笑道:“我今儿来凑个趣儿,问问五表妹庚辰八字如何?我这儿呀,可有一门极好的亲事想给你做呢!你们说是不是呀?”说着便朝林锦楼丢眼色过去,众人看得分明,齐齐笑了起来。
林东纨便去拉姜曦云的手,笑道:“给我娘家做儿媳妇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笑,唯有姜丹云痴痴看了林锦楼两眼,而后便红了眼眶,把脸转到另一侧去了。谭露华神色亦淡淡的,单只去拉香兰的手,口中低声道:“甭理那些混账人,咱俩两个一块儿说话。”
姜曦云满面通红,两只小手不知所措的互相绞着,低了头小声道:“大表姐别说这个了......”仿佛受惊的小鸟儿,怯怯的看了林锦楼一眼,却见他跟没事人似的,众人说笑仿佛与他毫无干系,只半眯着眼静静瞧着她。这男人生得如此高大,目光犀利,气势十足,他坐着也如一只静卧的猛兽。
姜曦云心中忽涌出一股无力,她只觉得在这人面前,自己已被瞧得透透的,这种滋味饶是令人不爽。
此时只听姜翡云笑道:“五妹妹,大表哥帮了二哥哥,你不是有一番心意相赠么,前些日子就见你一直忙忙碌碌的,如今可做得了,让我们一并瞧瞧如何?”RS